复又走回床边,动作轻柔的为他掀了被子盖上,随即抽手,就要离开床边。裕王忽然张嘴呓语了一番:“为什么……不要……”
乔意柔有些怔愣,这裕王,做梦了吧。可惜做梦这种事并不是她能插手的,便走到桌边,复又坐下,倒了一杯酒,与自己品尝。
视线时不时投向裕王,心里越发无解。他今夜突然前来,如今又占着自己的床,实在不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且容忍他一时吧,之前忍了许久,不差这一次。况且,很快,很快她便要彻底摆脱他了。
如此想来,乔意柔心里倒多了几分释怀。可是,在心的某个角落,微不可察的空了一角。
不知不觉,夜色愈发冰凉,方才那角月亮很快又缩回了云层中天际恢复一片暗沉。裕王的梦,才刚开始。
“呵……你算什么……你不配……”
“不,不要……不要这样对她!”
“……”
乔意柔终于忍无可忍了,从后半夜开始,这裕王就一直处在混沌无比,梦话连篇的状态。她刚在屋中小塌上歇息,瞬间却因为裕王的声音惊坐而起。
“你到底怎么了……”乔意柔不禁喃喃问道。此时她已经走到了裕王床边。
始料未及的,裕王竟然在梦中回答了乔意柔的疑问:“我不该杀了她……我做错了……我……”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惊煞了乔意柔,一张绝美清丽的容颜“唰”的一白。却很快镇定下来,忍着心中惊异,低低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她是谁?”乔意柔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裕王口中的那个她……不是秋娥便是杨柳青。
他处在梦中,却并非完全不设防,接下来只是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话:“她……她知道的太多了……她不该欺骗我的……”转瞬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留下目光已经变为呆滞的乔意柔,愣愣的站在床边。
“所以……你杀了她是吗……”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些场景,仅仅是几个片段,却却抓住了那个场景,是秋娥在同她说话……在一棵大树下,那处,四周树木茂盛,一片绿意。
乔意柔忍不住闭了眼睛,细细想来,却只看到记忆中的秋娥嘴唇蠕动,可是她到底说了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
双手猛然抓住自己的头,十分用力,仿佛要将埋藏在脑袋中的记忆给抠出来。可是,乔意柔似乎忘记了,上次她因为想某一件事的时候,头颅曾经产生过剧烈的疼痛。
如今,故技重施,她的头自然无法抑制等我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疼痛宛如海上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初时乔意柔堪堪能够忍受,后来疼痛却愈加深刻。那股尖锐的刺痛,就好像有人在举着尖利的锤子凿她的脑子。
“梨小姐……梨小姐是谁?是谁!”痛到深处无法自拔,乔意柔却忽然想起了些东西,却只是一个人名而已。
此时她已经坚持到了极限,原本红润的唇,现在下唇却被她咬的苍白,甚至有血丝溢出来,额上源源不断的浸出大颗大颗的晶莹剔透的汗珠来。
“啊……”
在一声痛不堪言的大叫后,她终于晕死过去。
屋中一下子恢复宁静,二者双双陷入沉睡,如此望去,倒也安详。
再醒来,乔意柔却在床上,她缓缓睁眼,眸光迷蒙,环顾了一番四周,最终目光定格在桌边的那人身上。
他正端着一杯茶,侧对乔意柔而坐,察觉到她的动静,也只是斜着眼朝这边撇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落到了别处。
“呃……”乔意柔费力的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起身,感到酸软无力。不知为何,她全然不记得昨夜发生什么事,以及,裕王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屋中……
但是脑海中却有三个字,尤为清晰:“梨小姐……”
裕王抿了一口茶,缓缓走到她床边,神情莫测的说:“起身,武林大会就快要开始了。”他却换了一袭长袍,依旧黑衣,上面却少了许多繁复花纹。
“什么!”乔意柔忽然回过神来,接着便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颤抖问道:“怎么可能……武林大会不是三天后才开始吗?”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问道,“我,我睡了多久?”
见她一副慌乱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眼中情绪却极为复杂,冷言道:“不多不少,你正好睡了三天。”他可清楚记得,三天前的早上,他从梦中醒来,却看到她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那一瞬间,他当即掀被而起,去探她鼻息,还有气,一颗心堪堪落下。
又在她身边守了一天,却没有苏醒的迹象。皓洵前来,为她把脉,却只是摇头,根本看不出原因。无奈之下,裕王只好将她安置在床上,日夜守候,等待着乔意柔醒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意柔昏睡的时间越久,裕王的面色愈加阴沉,再加上这期间林昀时常来寻乔意柔。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发了,眼看着三天过去了,乔意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裕王甚至起了将无忧老人请来的念头。
却没想到他刚有这个念头,乔意柔却醒了。她收回面上的震惊,暗自在心里计较着,看来……自己的毒又加重了。
“咳……”许是三天未进滴水,此时乔意柔的嗓子干涩无比。忍不住捂住嗓子干咳,眼前蓦然出现一晚清水。
装着清水的是洁净无瑕的白瓷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碗底,食指搭在碗沿,那水中清澈倒映着乔意柔此时苍白憔悴的面庞。
尤其是嘴唇,显得干裂苍白。伸出手去,堪堪接住那碗过于好看的水,凑到唇边,先是抿了一小口。可是干渴了三日的嗓子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一小口,于是,在裕王复杂的目光中,乔意柔仰头,豪迈的将碗中清水一饮而尽。
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洁白光滑的下颚流入她的脖颈间,流到那处隐秘去了。
裕王眼神暗了暗,又从一旁端了同样的一碗水,此时乔意柔没有过多犹豫,当即接过第二杯水,转瞬间饮得干净。
见她还是不满足,似是饥渴无比的模样,裕王收了碗,却说:“够了,起来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