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末已经出征三个多月,每隔几日便会有一封家书送到沈莲衣的手中,一张纸上只有“安好”二字。
或许江景末明明知道自己执意强娶回来的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乎,可还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府中有个自己钟爱的女子在盼着自己平安归来。
自从得知自己父亲之死并不是江景末所为,沈莲衣打心底也便不那么讨厌他了,虽是他当初硬是将自己跟所爱之人拆散,但却也保全了二人的性命,如今还未追究自己身孕的事情,对此她心中是充满感激的。
沈莲衣深知仅凭她跟夏云遏的身份若是不能长久的在楚国生存下去的,江景末是宴国的王爷,而自己是亡国将臣之女,于情于理宴国都不能容她,而今江景末却是冒着欺君之罪护他们周全,这份恩情实属不易,沈莲衣不应该再拿他整日当仇人看待。
沈莲衣将每次送回的信件都一一压放在自己的玉枕之下。
她想自己应该还是关心他的吧,虽然说不清楚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每当她看到他报平安的家书之后便会感到欣慰。
即便知道江景末只是将自己当成另外一个女人而疼惜着,久而久之她还是被他的这份情感所感动了,也为他心中的这份执念为之动容,天下如此痴情男子又能有几人?
三个月后,江景末不负朝廷众望凯旋而归,前来庆贺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整个景郡王府热闹非凡,一派歌舞升平之景象。
景郡王府的人都被安排在大殿之中款待各方来客,当然作为景郡王府扛着一个大肚子的侧王妃也不例外,她的身边有众多的婢女陪同,随时随地都不允许有人离开半步,据说这规矩是景郡王亲自下达的。
夜色笼罩着大地,人们都沉浸在热舞欢歌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向来不善饮酒的江景末此时已经酩酊大醉,正王妃见此情形忍不住上前规劝,却被吃了闭门羹,江景末何时听从过别人的劝导?
沈莲衣实在是在这喧哗的场景中呆不下去了,早已习惯安静的她此时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心中顿觉慌得很,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就不必再跟着我了,我一人到前方走走便回。”沈莲衣对身边随从的婢女们说道。
“可是。”悦儿有些为难的说道。
“有什么可是的,你们呆在这里看着贵客们有什么吩咐就好生伺候着,以免惹了那位贵宾不高兴了落得王爷惩罚。”沈莲衣说道。
众人不敢反抗,便也就依了她。
于是,沈莲衣一个人托着沉重的身体缓步走出殿内。
依稀还可以听到众人对江景末的恭贺声,还有江景末让婢女给客人们斟酒声,人们都说景郡王爷是太高兴了,这刚刚立了汗马功劳,这又赶上了侧王妃怀孕之喜,人们眼中的景郡王此刻是双喜临门。这么多年以来景郡王府的喜事是屈指可数,如今怎能不兴奋地喝到酩酊大醉?
是呵……双喜临门……!
锣鼓升平之声渐渐模糊,那注定是不属于她的世界。
不觉中她漫步到了后花园,遍地种满了奇花异草,在灯火和星光的照耀下十分鲜艳好看。
此时她只身披着莹白的薄纱,胸前锦缎裹胸。有风吹来带着点点寒意,她宁愿在这微凉静寂的园中体会孤单,也不想在那嘈杂的大殿里虚伪地对这一个个陌生人强颜欢笑。
有风吹过,有繁花凋零,发出丝丝声响犹如她对某人的思念,零乱的花影,沉在水底犹如记忆的倒影。
沈莲衣轻轻将自己抱紧,告诉自己一切梦魇总会过去。
“……莲衣……莲衣……。”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声对她温柔的呼唤,她突然觉得这是多么美好的梦境。
“莲衣……莲衣……。”
再次听到一遍遍愈来愈近的声音,她轻轻转身,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境,那个她朝思梦想的人儿就离她近在尺迟。
她呆滞在那里任眼泪决堤般涌出眼眶。
“是我啊莲衣……你还好吗?”夏云遏走近她,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问道。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道出。
“……一切安好!……”声音低的已至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