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坐在长廊旁边的假山下的石头墩子上面,借着灯光往池子里丢鱼食喂锦鲤。
一条条的锦鲤游过来争抢鱼食,池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这些天,刘氏每天无事可做,不能出府,也不管府里的大小事务,闲得不得了,精力充沛。
太早了睡不着。她心情又烦闷,每晚都会到至喂鱼,打发时间。
她的贴身奴婢很是怕她想不开,就一直站在她的旁边。
原来,刘氏堂兄的案子半个月刑部、大理寺判了。
堂兄被砍头,家被抄了,家里的妻妾、儿子、儿媳、孙子及未成亲的女儿、孙女全部贬为官奴。
她的二堂兄接任了族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救大堂兄的正妻及嫡子女及孙子孙女。
二堂兄的性格与大堂兄不同,自认为连累海族太多,没脸再求到她这里。
这一切都是她听亲信说的。
她心里不能完全割舍娘家,左思右想,仍是悄悄动用了海族的权力帮助二堂兄救人。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刘氏与两个贴身奴婢抬头望去,见来的是几个人,其中一女穿着白裙,在灯笼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
女要俏一身孝。少女一袭白裙,头戴白花,本就十分美丽的容貌更加的出众。
此女就是刘氏的堂侄女刘婉,今年十四岁,明年及笄。几天前被刘氏派去的海家人悄悄的从地牢里救出来,送到了刘族。
“婉儿见过姑姑。”
“你该在族里,怎么来国公府了?”刘氏望向在少女身后跪着的刘族管家及海家的二管家。
刘婉哭道:“族里要把婉儿送到道观,五年后才能出来。婉儿求姑姑收留。”
刘族管家低着头不吭声。
海家二管家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干咳一声站起来,请刘氏到一旁去说话,“大夫人,刘小姐回到刘族之后说是大老爷与您早就跟她爹娘书信定下她与滇少爷的亲事。”
“亲事并没有定下。八字没有交换。”刘氏说的是实话。
海青滇与刘婉的亲事,一直都只是双方长辈在信里婉转的提一下,没有明确的定下来,更是没有交换八字。
可是现在刘氏堂兄死了,就成了死无对证。
“大夫人,恕小的直言。”二管家已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再干一、两年就歇息了,只是想到海青滇平时对他的好,心里不说这些话真是对不起良心,低声道:“刘小姐可不简单。您可千万不能留下刘小姐。”
他根本不想把刘婉带进国公府。可是刘婉在刘族以死相逼,又跟刘族的人说跟海青滇定了亲事。
刘族的族长不知道真相,以为海青滇喜欢刘婉,那刘婉若是在族里自尽死了,海青滇还不得气疯了迁怒于刘族。
族长就求二管家把刘婉带回国公府,让刘婉见见刘氏,请刘氏来定夺。
二管家就把这些事简明扼要的跟刘氏说了。
刘氏一听,心里这个后悔派二管家去救人。
刘婉满脸泪水,就这么跪着一步步的挪到刘氏跟前去,哽咽道:“姑姑,婉儿生是滇哥哥的人,死是滇哥哥的鬼。婉儿此生非滇哥哥不嫁。”
刘氏面色蹙变,什么生啊死的,最痛恨把她的小东西跟生啊死的话放在一起说,语气淡淡的道:“你爹生前向朝廷上过奏折,要把你送到东宫侍奉太子。太子妃出自我们国公府。你爹想让你与太子妃争夺太子。你爹要与我们国公府为敌。”
刘婉身子一颤,像被人掐入了脖子,一下子不吭声了。
见状,刘氏冷声道:“我派人把你救出来,已是仁至义尽。你在道观呆着可比你当官奴强百倍。五年之后,你也才十九岁,到时族里自会给你选一门好亲事。”
好亲事也就是找一个没有功名不是官员的普通男子嫁了。顶着假死官奴的身份,想嫁官员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自甘坠落做妾。
刘族的管家起身走过来,请刘婉跟他离开。
刘婉失魂落魄般起来,目光无意中看到了池子,眼珠子一转,正要来个苦肉计跳池,身后传来刘氏警告的语气,“你要是还想自尽,那我就随了你的愿,让你到天上去与你爹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