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出声之前,他就悄悄与姜望有过沟通。
因而他的话一说完,姜望就很是配合地出声问道:“这位可是十四皇子,你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重玄胜故意用手搭在嘴上,往姜望这边靠了靠,装成小声说话的样子:“帝室当然高贵。但咱们国君可有九女十七子。除了太子之外,公认最杰出的几位,乃是三皇女、九皇子、十一皇子,却没有什么十四皇子的位置呢。”
“而我可不同啦!整个重玄家现在就是我和重玄遵在争,算起来我有半个重玄家,他姜无庸却只有一个皇子身份。皇室虽贵,却只有一人独尊。这位必然连根毛都没有,你说我怕他个鸟?”
他装模作样,假装是在说悄悄话,可声音却清晰得全场可闻。
姜无庸一张敷了金粉的脸,也给气得阵青阵白。
但重玄胜说的也是实情,至少在他姜无庸的部分的确如此。
皇位之争酷烈无比,以他的实力,哪里敢承认他想代表齐国?
好在他作为皇子,自然不乏忠仆护主。
“这是我廉氏的剑器。”廉氏家老廉炉岳出声道:“十四皇子莫说只是赏玩,便是想要收藏,我廉家对帝室忠心耿耿,又岂有拒绝之理?”
这时廉雀已从地上爬起,他眼中的愤怒一直未消,此时其间怒火,更是有如实质,几乎灼出眶来。
只见他并指将掌心划破,高高举起流血的左掌,高声道:“我以铸剑师的名誉发誓声明!这柄长相思,是姜望的剑器!与我廉雀无关,更与廉氏无关!廉氏无权决定其归属!”
廉炉岳呵斥道:“族长还在场呢!廉氏还轮不到你来声明什么!老实给我退下!”
“呵呵呵。”重玄胜冷笑不止。
当初姜望不听劝告,不愿利益最大化,执意归还命牌。他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廉雀铸出一柄名器,也算是皆大欢喜。
结果廉氏搞东搞西,搞出诸多风波。搞一个祭祖大典,由没头没脑的来一出献剑。
姓廉的这些家伙,简直越活越回去了。重玄胜早就看不惯。
此时也丝毫不留情面,冷冷说道:“不用在这里唱双簧了,无论你们廉家怎么演,我只请诸位记住一点:姜望的东西谁敢抢,我重玄胜豁出去一切,一定打他的脸!”
作为重玄氏的继承者之一,重玄胜这话的分量毋庸置疑。
“我没有跟他们唱双簧!”廉雀忽然高声喊道,表情悲愤莫名。
他自高台上,左右看了一圈。
看到的是廉氏族人的不理解,看到的是廉氏长辈的愤怒。看到的是外来观礼者的戏谑,看到的是如重玄胜这般的鄙夷。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情?所有人都会这么想。作为廉家近五十年来唯一一个铸出名器的铸兵师,也是亲手铸造长相思的人。廉氏要献剑于姜无庸,他廉雀怎么可能不知情?
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就像当初,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从天府秘境里活下来,靠的是摇尾乞怜。
没有人会听他怎么解释。
没有人会相信他。
所有应当归于廉氏的卑劣、背信、无耻,也都同时归于他身。
这一刻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外人无从得知。
人们只能看到,瞪大了眼睛看到——
廉雀表情悲愤地环顾一周,最后只看着姜望道:“姜兄弟,我不能受此大辱!也没脸见你受辱!”
竟反手一掌,自轰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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