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夏冬春抬手,却被陈航的手抓住:“怎么?想再打我一次?我告诉你夏冬春,若不是他发了话,我怎么可能会再来追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堂堂林家大少爷纡尊降贵?我今天也不妨告诉你,林建国他是个狠角色,凡事若是不遵照他的意愿进行,那他就不惜一切代价把事情扭转过来,他拥有这样的力量,所以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他一定会让你乖乖嫁给我的,你就等着瞧吧。”陈航说罢,走进游乐场抱起林宝宝上了车,就此扬长而去。
这一阵子,夏冬春可算是在陈航面前频频吃亏,陈航是发泄完了自己的委屈,可夏冬春这一腔的愤怒却无处发泄,就如陈航说的,即使真的知道了真相,她也依旧对林建国心存感激,因为他确实是在帮自己,更何况,从陈航嘴里说出来的,也未必就是真相。
但林建国在她心中的形象确实在崩塌,一连十几天,她都没再去林家,却在一个下班时段,在车库看到了林建国的商务车,她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从里面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夏小姐——”老者恭敬有加:“老爷有话想和您说。”
夏冬春不疑有他,上了房车,却未在里面看见林建国,她立刻觉出了不妙:“徐伯,董事长呢?”
“请夏小姐随我去一个地方。”徐伯不卑不亢,夏冬春却心内惴惴,想下车身周却全都是保镖,这个时候她明白,自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了。
房车到了本市最大的医院停下,夏冬春跟着徐伯一直走到特护病房:“是谁生病了?”
“夏小姐,请,老爷就在里面。”
阿司匹林的味道让她极为不适,她走进病房,病床上林建国正脸色苍白的输着液,不过才半个月不见,林建国就虚弱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是不通医理的夏冬春,也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已接近油尽灯枯。
看到夏冬春进来,林建国忽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笑着唤她:“冬春来了?来,坐。”
“董事长这是怎么回事?今早您还在办公室办公,怎么下午就病得这么重了?”
“我已经躺在这里十多天喽,哪里还能办公呢?”
“董事长病了十多天了?”夏冬春又陷入了纠结,明明早上还有由林建国签署的文件从办公室里送出来,如果林建国都病了这么久了,那那些文件是谁签的?机器人吗?
“不是说要叫林伯伯吗,怎么又叫董事长了?”
“我——”
夏冬春欲言又止,林建国何其聪明,早就猜到了:“大概是陈航跟你说了什么吧,从那以后就不来看望林伯伯了——”
“林伯伯,对您来说,我只是一个小棋子,根本不值得您做这么多的事情,您却能几次三番的帮助我,这份情冬春早已无以为报,又哪里会细想那么许多呢,受人恩惠,不管对方要不要求回报,自己都该想着怎么报答。”
“呵呵——”林建国伸出手,夏冬春连忙握住:“林伯伯?您是想要什么吗?”
“伯伯的时间不多了,你可否答应伯伯一件事呢?”
“怎么会,林伯伯你看起来好得很,说不定能活到一百岁——”林建国的手很瘦,紧抓着夏冬春的手,骨头咯的她略有些痛。
“不要逗我了——”林建国眯着眼睛,嘴唇轻轻翕动,夏冬春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您说什么林伯伯?”
“嫁、嫁给陈航——”
“林伯伯——”这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夏冬春一阵心痛,她险些就点了头,可一想到陈航的可恶嘴脸,便只能摇头:“林伯伯,什么事冬春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一件,我不能答应。”
“我都这样了,你忍心让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落空吗?你嫁、嫁进林家,这百亿财产就有你的一半,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林伯伯,您是拥有百亿财产,可是我看到的您,却并不幸福,冬春从小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也许在您看来是小富即安,可这样,冬春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冬春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能够灵魂相系的伴侣,陈航他永远都不可能和我达到心灵的契合,我知道您让我嫁给陈航是为了让我多照顾宝宝,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不让她受委屈,会多去林家陪伴她,不让她再那么孤独。”
听完她的话,林建国似泄了全身的力,紧抓着她的手慢慢缩回:“既然这样,我不勉强,你走吧。”
“林伯伯——”看他如此,夏冬春实在不忍:“今晚就让我在这里陪您吧。”
“我这个老头子,终于走到这个地步了吗?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对我生出同情来了,我堂堂林氏帝国的掌舵人,何需世人的怜悯?我有那么多的钱,什么都能买到,可为什么就买不来几年的时间呢?我只要一年,不,六个月,三个月也行啊,就三个月——”
夏冬春连忙抓住他的手:“林伯伯,您别这样,我去叫医生——”
“不,别走冬春,听伯伯跟你说,伯伯不是个好人,宝宝她奶奶生宝宝她爸的时候,因为家里穷请不起医生,她奶奶因为难产去世了,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我林建国一定要做个有钱人,所以,我和魔鬼做了交换,为了钱,我什么都干,那个时候我比陈航还狠还要卑鄙,你也看到了,陈成栋你也认识,他和他的老婆,对我们穷追不舍,被他们查到证据了,宝宝她爸是个孝顺孩子,自个儿跑去顶罪,宝宝她妈也是个好媳妇,跟她爸一起去了,留下了宝宝一个,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可谁曾想——”林建国的眼角流出了痛苦的泪:“这都是我造的孽啊,老天爷来惩罚我就好了,何必要去惩罚宝宝,让她一辈子都做个孩子,让她在我死后无依无靠,她要是智力健全,哪里会让我操这么大的心啊,我真是死不瞑目啊——”
“林伯伯,您正生着病,别再说了,快点躺下,好好休息,听话,啊?”夏冬春把他按回床上,盖好被子,医生也在这时候进来给他打了镇定剂,林建国于是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