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是怎么长大的,你家长辈没有教过你,女子要温柔娴淑……”冥药用一个手指头嫌弃地将那“赤影”推开。
“我家长辈只教了我怎么杀人,剁成八块那种。”月九幽将剑收了起来,答他。
“所以你不怕死,我知道。但是我还没有说我要怎么救,你的命我怎么拿,你就痛快答应了。”冥药晒完药,又进了房子,不知道他晒个什么劲,这谷里一点太阳都没有,还很阴湿,今天采的药怕是明天就得发霉了。
“只要能救活他,我死多少回、怎么死都可以。”月九幽肯定地回答。
月九幽寸步不离地跟他进了屋,见他正准备烧火煮水,不,煮粥。她还看他拿出了一包米。她也坐到他的旁边,准备再催,但见他伸出手制止了她,也就不再说话,看他熟练地煮起粥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他的骨碎了两根,无法再拼起。如果没有了这两根骨支撑脏腑,就算是伤都好了,也不是完整的人,活不了多久。我需要取你身上一根骨,给他换上。”
“只能我的?我去捉个人回来,可否一样用?”月九幽轻声问。冥药还以为她犹豫了。
“出谷需要至少三日,你捉个旁人再回来还需要三日,那你只能回来给你家主上收尸了,趁他还没有发霉。”冥药用勺子搅着粥,看了一旁被吓着的楼栖雀说:“这谷里只有我三人,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救他,如果你伤了雀儿那我也就死了,你说,是不是只有你。”他拿勺子点了点月九幽。
“他缺两根,就取两根给他。”月九幽点点头,淡定地说。
冥药吃了一惊,又补充道:“活着取。”
“你随意。”月九幽面不改色道。“醒着取都行,我若叫一声都不配姓月。”
“那你为何要捉人来?”冥药不解。
“我是怕我死了,你们两个无法护他周全,等我们的人来。现在我希望你们承诺我,在他好之前一定好好护着他,拿命护着。他出谷后,你们想要什么便都可向他拿,总之他不能有事。”月九幽语气相当诚恳,她觉得这二人不是坏人,更不是对方的人,就是两个隐世之人而已。她便只能将萧璀的性命交以他们之手,别无他法。
“那我们可保证不了。”冥药显然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他不是一般人,他一定要活着,他活着就可以少死很多人,他活着世人才有盼头。”月九幽一脸凝重,死有何惧,他死才可惧。
“我的命,拿去,尽快医他!”她再一次用力地说道。
冥药不是普通的隐士,他也常年游历在外,当时救他们已经感觉他们不是一般人。再看月九幽的表现,更加确认了他的想法,她既拼死都要保他的命,恐怕真如她所说,不仅仅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别的更重要的原因,不能为他们所知的原因,不知道也是好的,恐给他和楼栖雀带来杀身之祸。
“你今天吃饱睡好,明天能有太阳了,正午换骨。”冥药将煮好的粥盛了一碗递给她。
冥药盯着她的左手问:“手不能用了?”
月九幽点点头道:“旧伤。”
“断了筋,没接好。”冥药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在说菜淡了一样,“难怪他抱着你姿势那么奇怪了。”
“怎么奇怪?”月九幽正想问,却是楼栖雀先好奇问出了口。
冥药站起身朝楼栖雀招招手,楼栖雀也站起来,站到冥药对面,冥药隔空演示道:“看得出他惯用右手,我也是,要是我跌落要搂住雀儿,那肯定是用着力手搂着腰,不着力的手搂着头,像这样。”他将右手隔空放在楼栖雀的腰部,左手放在头部。接着说:“但是他的手是反着的,拿右手掌护着你的头部,手臂护着你的肩膀,左手搂着腰,应该是知你伤未愈怕你再伤了。”接着,他把两只手在楼栖雀身后换了个位置展示道。
月九幽听完一瞬就红了眼。
“这男人值得你为他换骨。”冥药见她的眼泪滴到碗里,说道。
一旁的楼栖雀看着演示也跟着一屁股坐在月九幽身旁哭了起来。冥药这可吓了一跳,忙问:“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我的心都跟着疼了……月姑娘的主上真的对她很好!他不应该死!”楼栖雀抹着泪说道:“以后要是有个男子这样对我,那我也愿意为他换骨!”
“傻姑娘,”冥药递了一碗粥给她说:“你啊,你也得跟我一起出谷才能遇到男人啊!待在这里你就只能孤独终老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