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海虽然不能说话,可是听觉灵敏,听到这一声后,满目震惊地瞧着她。
“爸,我是晓寒啊,对不起,对不起……”江小瑜跪在床前,抓着他的手哭喊。
郑大海听到郑晓寒的名字有些激动,嘴动了动,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因为说不出话,又动不了,急的眼睛都红了,目光定定地看着江小瑜。
郑晓寒却只顾哭,觉得心里难受,又觉得对不起爸爸,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怎么办好。哭了好一阵,才发现父亲不对劲,才知道慌起来,赶紧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护人员来的很快,他们看到郑大海情绪激动,呼吸急促,像是随时要晕过去,快速了检查,并给他注射了镇定剂。
“医生,我爸怎么样?”所有医护人员停止了动作之后,江小瑜着急地抓住主治医生的手。
“你是病人家属?”那医生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侧头看着她。
江小瑜点头。
“病人情况已经很危险了,不能激动,所以尽量不要刺激他。”医生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眸子里已经满是责怪。
江小瑜再次点头。现在心里已经非常后怕。她原就该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说的,已经坚持了那么久,却没想到今天一时冲动没忍住。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医生也不好说什么。只将该交待的注意事项跟她说清楚,然后这才离开。
江小瑜一直守在病房里,等着郑大海幽幽转醒。她马上站起来俯身看着她,喊:“爸。”
郑大海的眼睛有些混沌,似是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然后渐渐在眼眸间显出她清晰的轮廓。他在梦里梦到大女儿郑晓寒喊着自己,睁开眼睛却是江小瑜的脸。
不过他仍记着眼前这个女孩说她是郑晓寒的事,所以他嘴动了动,想要问清楚,可是除了糊模糊的呜咽,什么也说不出来。
“爸,你别着急。我真的是晓寒,只不过这件事很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你相信我好不好?”怕他再激动,江小瑜抓着他的手说。
郑大海看着眼前这张与女儿完全不同的脸,仍然是满脸的茫然。
江小瑜抓着他的手,力道不由收紧,她说:“爸,我真的是晓寒,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就在你的身边,一直在的,我需要你。”
其实现在妹妹下落不明,就回家看看就继母都不在。她是真的怕,怕爸爸被接连打击之下会心灰意冷,就这样撒手人寰,所以才会急急地说出来。
郑大海看着她的眼睛里仍是满脸疑惑,不过他内心里或许真的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没有死的,所以他很迟疑很迟疑地点了下。
虽然幅度很小,却让江小瑜高兴的掉下来泪来。
她去卫生间湿了条热毛巾回来,帮他擦了手和脸,说:“爸,你要快快好起来啊。不然你以后的日子就只能吃面条了,你知道我那么笨,从小就只会煮面条。”
郑大海听到这个,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
江小瑜抓紧手里的毛巾,强忍着眼里的泪,赶紧帮他擦。
说开了自己的身份,没有那么多顾忌,她表现的仍像从前一样。不用刻意,时不时说出的话里都夹杂他们父女间以前的小秘密。有些事情是外人调查也调查不出来的,那个骗不了人。
郑大海虽然不能说话,可是看着她的眼神在一天天的转变。由开始的犹疑,到后来的激动,再到后来的心疼,可是不管是什么,郑大海仿佛都已经完全接受了她。
好心的邻里还是会过来看他,见到江小瑜像个女儿在床前一样尽孝,都以为她真的是郑大海的亲戚,也就稍微放了心。其实不放心又怎么样呢?这些人虽然同情郑大海,可是她们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要照顾郑大海,江小瑜自然就向公司请了假。其间厉凌来过电话,她也没有再接。借着上次上报纸的事,她彻底疏离了他,不为别的,就为他对自己的那些感情。她想着他那样的男子必定是不缺女人的,冷却一阵子,等他有了新的感情。两人再见面时,也许不会那么尴尬。
她在医院里照顾郑大海,这事谁都没有透露,包括荣欣欣。可是照顾一个人到中年的男人并非易事,尤其她是个女孩,又那么瘦弱。
郑大海虽然因病减了许多体重,可是行动不便,连身都翻不了。可是她还是每天坚持帮他做全身按摩,深恐父亲再也站不起来。每当这时郑大海都恨不得自己就此死了,省的拖累女儿。
可是每当这时,江小瑜都会抓着他的手,说:“爸爸,你要坚持住啊。爸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就算为了我。你看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妹妹和阿姨都不在,如果连你都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
她把自己说的非常可怜,可怜的像个没人要的孩子。郑大海每当这时就特恨自己,恨自己没用。可是他知道再难他都要好起来,因为女儿需要自己。
就这样,才一个星期,江小瑜就整整瘦了一圈。
这天她正在给郑大海喂粥,查房的护士来了:“哟,吃饭了呢?”
这几天江小瑜照顾郑大海,那么纤瘦的身子撑起他,每天尽心尽力地照顾,让所有医护人员都觉得不容易,不由对她另眼看待。有时候会特别照顾,所以也就混的熟了些。
“李护士,一起吃点?”江小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