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被诊断为PSTD的?”
“一年多以前。”
“当时采取什么治疗?”
“心理疏导,口服抗抑郁的药物。”
“当时关于你的抑郁判定等级是?”
“……”韩念笙沉默了好一会儿,很不情愿地回答:“重度。”
开始跟Steven交谈的第一天,她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D市的那个时候,跟心理医生面对面,像是受审问一样地回答对方那些或者尖锐或者周旋的问题,不同的是,这一次对面坐着的是迟辰夫叫来的人,她不能有什么苦恼都一股劲儿地倒出去。
Steven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今天来花店最主要的工作是给韩念笙建立病历,他听见她的回答,手中的笔在面前的表格上快速地写过连串的英文字符。
重度抑郁……他想了想,问:“也就是说你有悲观,消极,厌世的思想?”
韩念笙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那是以前,现在没有了。”
“有过轻生的念头吗?”
她怔住,问题越来越尖锐,默了好几秒,“……没有。”
Steven停下手中的笔,看着她,“你刚才停顿了。”
她恹恹偏过头。
“要想治疗,就必须坦诚相待,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他循循善诱。
她沉默着。
因为薛舜想要她治疗,她就接受了,可她想来想去,怎么可能绕的过当年那些事?
如果说出来,万一Steven告诉迟辰夫,那一切就都完了。
“我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说,不是针对你的,你看这样还能治疗吗?”
他皱眉,“你觉得呢?”
心理疏导是治疗心理病最主要的途径,而疏导的第一步就是寻找根源,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傻,叹息一声,开始后悔自己答应薛舜来进行治疗。
薛舜并不懂心理学的东西,只是单纯地想要让她恢复正常而已。
“其实,”她搓搓手,很认真地道:“这个PSTD现在对我的生活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了,我现在,不抑郁也不焦虑了,至于急性发作引起过度呼吸症,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次而已,所以我觉得,可以不用治疗。”
Steven合上了文件夹,看着她,“说实话,我是做心理治疗的,不是跑业务的,没必要成天跟着你,你要想摆脱我,可以,迟交待过要保证你以后再也不发作,你只要向他证明你已经痊愈,以后再也不会发作,那我们双方都能得到解脱。”
韩念笙扶了一把额头,“这可怎么证明啊……”
谈话的结果是不欢而散,Steven走了之后,韩念笙给迟辰夫打了个电话。
按下“拨打”的时候,她手心就出了汗。
之前迟辰夫关机许久,她发了那么多短信,他一个字都没有回复,加上他数天没有回过迟家,她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说过话了。
很好,又是一段冗长的彩铃,跟着就是程式化的女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韩念笙挂断了,扶了一把前额,良久,起身收拾了一下,关了花店直奔T。S。。
再次看见她,前台瑟瑟缩了一下,仿佛她会咬人,上次她浑身是血跑来气势汹汹叫嚣着找迟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我找迟总。”这一次,韩念笙比较平和。
前台看着她,“有预约吗?”
她摇摇头,“我有急事,你帮忙打给电话给他,就说韩念笙找他,成吗?”
前台耐不住她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总裁办,问完回答她:“迟总今天行程是满的,还有重要的会议,你要是想见他,就得等他下班。”
她扯了扯嘴角,不甘地问:“你说是韩念笙找他了吗?”
“说了啊。”
她心里有些失望,淡淡笑了笑,“那我等吧。”
于是,从早上的十一点多开始,一直等到了下午,迟辰夫就连中午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下来过,直到下午四点多,前台来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