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秋萍,他没有什么印象,小时候去沈府,那样小的孩子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还好沈秋萍不是沈秋玉一样的性子,她娴静害羞,言语不多,目光纯净温柔,给人的感觉真诚可信。文正放下心来,若是像了沈秋玉,就有些烦了,那个精明又饶舌的丫头,他早防着呢!偏不要平妻,沈家若翻脸刚好合适,料定会给个庶女做妾,沈秋水他见过一面,想了想,还是要个没见过的算了。
桃坞经请教外公,另改了个名:瑞华院。整建修葺时考虑到自己有一妻一妾,特意做了新布局,正房左边进去拐过蔷薇墙穿进月洞门便是小侧院,他想让秀云有自己独立的小院子,里边也是三间大房,带着两侧厢房,有后罩房安置仆妇丫环,这是他的私心:正院修建得极其精巧雅致,正房内一应家具都用宫里赏赐的上好檀香木打制,而秀云房里摆设只是自己买来的核桃木家具,女人多看重眼前事物,刘氏进来也会先被屋里的锦绣富华吸引,应该不去挑秀云住处的宽裕。
后来才有的沈氏,便让她在外边住吧,挨近瑞华院右边有个小小的锦园,里边种着许多兰花,说不定她会喜欢。
新婚燕尔,妻妾和睦,一切像是安定下来,黄文正记着妹妹文娇的话:尊重正室。只除了新婚当晚陪新人过一晚,婚期里都和刘氏共度,与刘氏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爷们守礼,两名妾室自也规规矩矩,早晚来见刘氏,奉茶问安,小心服侍主母。
刘家陪嫁过来的婆子看在眼里,心内大定,特地走去杏仁街禀报:大爷、大奶奶放心吧,姑爷虽然对那妾室另眼相看,但对咱们姑娘,可是真心的好!
刘家大爷和大奶奶便点头笑道:“祖父亲自挑的孙女婿还会有错?也正该如此,不枉我们姑娘等他这几年!当初不嫌弃他是个小小的军士,今日他贵为侯府公子,自是不能负义负情!”
大奶奶便凑近大爷,悄声道:“婆母请人给姑娘算过命,那是大富大贵,要穿戴凤冠霞帔的!”
大爷瞪她一眼:“他们家已是有了几位诰命夫人,还会有什么凤冠霞帔?”
“大爷怎忘了?世子啊……”
刘大爷一楞,旋即小声斥喝:“胡说八道什么?黄家大爷还好好儿的,如今送去外地就医,总会好起来,再不许提这个!你想给妹妹惹祸么?”
“哎呀,不是咱们夫妻悄悄儿论说嘛,难不成我还傻到去外边喊叫?”
“悄悄儿也不许说,咱们只当不知道这回事!”
“好啦,知道啦——昨儿去看的那院落怎么样?价钱合适便买下来罢,过个两年咱们川哥儿再大些,便进京来读书!”
“谈妥了,今儿再去看看,明日便交银子写文书。”
刘氏夫妻谈论的世子之位,对于黄家人来说,似乎不是什么重要问题,至少黄继盛、黄文正和小乔都不曾仔细想过,也可以说是没有空闲去想。
但他们不想,不代表别人没有考量。
首先是黄老太太,丰家人提醒她:黄文义是长子,不管他治不治得好病,只要他撑得下来,一两年内,或许根本不用一两年,他将成为世子!
他身体不好,但只要留下子嗣,那侯爵便还是在他这一系,除非他没有儿子,才会传到文正手里。
孙子黄文正的婚姻不由她作主,老太太心里老大不舒服,对黄文正的几个妻妾都不怎么待见,文正不听她的话,对丰家表姐妹防得什么似的,想起来就气恼。
孙女文娇出嫁了,黄老太太嫌后院太清静,将侄女儿丰玉容和侄孙女儿丰花蕊、丰青蕊留下来,玉容陪老太太住在松香院,花蕊和青蕊住在涵秋院隔邻的涵秀院,黄文正每日小心冀冀地应付着祖母,唯恐她哪天不对劲,把一个表妹指给他。
黄老太太却对他绝望了,她和儿子黄继盛商议的,是长孙黄文义的婚事。
“花蕊和青蕊,是丰家最出色的,水灵灵花朵儿般的姑娘,今年才刚及笄,若是别人家,谁肯给你这病怏怏的儿子?也就是自己舅家心疼自己外甥。文义既是身子弱,便应给他多一个妻室,房里多些人气,也多暖和些,正妻与平妻,由她们姐妹按年纪自行安排。趁着这一段时日天气还晴和爽朗,挑个日子,就着文正成亲时的喜堂,将文义的喜事也一并办了吧!”(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