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又添皇孙,皇帝十分欢喜,前些时因政务事被耽搁了秋猎,值此初冬晴暖天气,顿时兴致大发,下旨两日后率诸王和文武近臣出城,围场冬猎。
陪同皇驾外出狩猎的嫔妃仍将是淑妃,被皇帝禁足之后屡次装病乞怜,那夜终于重获皇帝宠幸,小别胜新婚,她把皇帝服侍得舒舒服服、欲仙欲死,皇帝对她更加迷恋,在床上便亲口应允她重新掌管后宫,依然保住她无冕之后的位置。
因而她敢于在第二天皇帝上朝后,就盛装出宫,意气风发地前往润德宫向德妃讨回后宫掌印,连讽带刺,讥诮德妃没本事,她给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德妃都没能抓住,把后宫管得乱七八糟,由着吕才人为所欲为,连夜专宠,还侍候不好皇帝,让皇帝心情大为郁闷,淑妃要抱回青阳公主,青阳却紧紧拉住德妃不放,不肯随她回紫云宫,淑妃连恐带吓,把青阳弄哭了才罢休,不得不悻悻然离开,想想心有不甘,又跑去吕才人那里,给了吕飞翠些苦头吃,这才往慈宁宫去。
她不怕德妃和吕才人在皇帝面前说她的坏话,德妃是老好人,性情隐忍,不碎嘴。而吕飞翠位阶低下,还得在她手下讨生活,没那个胆!
在慈宁宫给太后行礼请安,看见荥阳公主站在一旁,想起被禁足之前与荥阳公主撕破脸皮,相互讥讽,荥阳敢于那样对待她,是以为她再无出头之日了吧?却怎会想到皇帝已经习惯了她的温柔,这辈子都休想离得开她!
淑妃心里涌起胜利的感觉,一反往日对皇子、皇女们温和亲切的态度,在太后赐的座位上坐下,挑衅地斜视着荥阳,唇边泛起一丝淡笑:“原来荥阳也在啊!”
荥阳公主看着淑妃得意洋洋的样子,内心大怒,却碍于礼节,无奈只好起身,略略朝淑妃福了一福:“见过淑妃娘娘!今儿进宫给皇祖母请安来了!”
淑妃故意端起脸:“既是进了宫,你父皇那里也该请个安,他可是很疼你的呢!”
荥阳公主笑笑:“父皇确实疼我,知道我喜欢皮毛,每年秋猎冬猎都忘不了喊上我跟着去挑选!今年我要请父皇替我打一只红狐狸,我想要一件红色的围脖!”
淑妃脸色一变,抬眼看着她,荥阳笑容灿烂愉悦,看来是真得了皇帝旨意。
心里暗想:惹得本宫不高兴,今年冬猎就让你去不成!本宫自会把所有漂亮上好的皮毛都收括囊中!
太后此时却没顾得上看她二人的脸色,轻拍荥阳的手问道:“你方才说的,那明州蒙家的孩子怎样了?”
荥阳公主便转过脸,继续给太后述说起她在街上遇到的事情:“皇祖母,我不认得明州蒙家的孩子,当时车辇将他碰翻,伤着脚了,众人只认得他身上穿的是文华书院学生装束,便将他扶起,驸马下去问了他话,他说他是明州蒙氏族人,名叫蒙玉涵,他父亲叫蒙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可我身边嬷嬷听见却变了脸色,说明州蒙氏,那可是皇后娘舅啊,那蒙什么,正是皇后的表弟啊……我身边这位嬷嬷是当年母后的贴身侍女,指了跟着我去到公主府的,如此,我便让嬷嬷下去细细问话,这才知道,原是……他家与皇祖母也是亲属呢!”
太后叹息着点头:“可怜见的!我是听说过这事,年岁久了,也不太记得了——当年我那侄女儿嫁入蒙家,她夫婿读书上进,很得你母后看重,却没想到,刚中了进士,得着个官职上任没几年,便撒手去了,你母后也为他伤心过好一阵子,赠了不少财帛给他孤儿寡母……却不知这蒙玉涵有几个兄弟姐妹?”
“他伤在脚上,又听嬷嬷说是母后亲戚,我夫妻少不得送他回家,他母亲出来迎接,原来还有个姐姐,水灵灵秀丽温柔,端端生得好相貌!又是极乖巧的,我寻思着,若是哪天得便,带来给皇祖母瞧瞧!”
太后很欣慰:“这就好,这就好!荥阳啊,你母后曾经看顾过他们母子,如今你既是知道了他们,这蒙玉涵若是肯读书上进,时不时地你便给他们些关照,顺了你母后的心愿!皇祖母老了,可顾不得许多……”
荥阳公主笑着说:“皇祖母放心吧,我知道他们住处,也告知他们公主府在哪条街,若是有事,尽管来寻,自当尽力给他们行些方便的!”
太后点着头,伤感到:“你这良善心性,是随了你那贤德的母后啊,我那好儿媳妇!”
荥阳眼圈泛起红晕,想起母后,禁不住扯了帕子擦拭眼睛。
淑妃干坐一旁,不知道她们说些什么,插不上话,又不能立即就走,心里极是不耐。
而端王府内院,小乔听到皇帝要围场冬猎的消息,大感遗憾,对赵瑜说:“若是肚子里没有宝宝就好了,我也可以跟你去!”
赵瑜把她抱在怀里,大手护住她的小腹,悄声道:“在这里呢!那样的话不要随意乱说,他会不高兴的!我听当了父亲的属下们说,胎儿很有灵性……小乔,我不去打猎,在家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