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这么一耽搁,等他们下山时,就见驿站旁多了十几个人。
拓跋临正在茶棚中坐着喝茶,瞧见三人下来,笑道:“好巧啊。”
长宁:“……”她默默将帷帽戴上。
萧珩惯例是嗯了一声,托着长宁的手腕将人扶上车,拓跋临走过来唤住她,“长宁妹妹。”
众目睽睽之下,长宁只好回过头,隔着晃动的帷幔,只能瞧见一个人形,“有事吗?”
拓跋临道:“我与父王商议过了,还是再回郡学待几年,既然皇叔和长宁妹妹也要回陇西,不如我们同行吧,也能彼此照应。”
长宁整个人都不好了,求救似的看向萧珩。
隔着帷帽,萧珩是看不清她脸上神情的,但就在拓跋临说出那句话后,萧珩便反问了一句:“你要去陇西?”
长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该不会是想答应与拓跋临同行吧。
拓跋临眸子一亮,“是的,我也要去陇西,正好可以赶上郡学考试。”
萧珩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那真是不巧了,我不需要赴郡学考试,与二公子不同路。”
长宁提起的心稍稍放下,瘫坐在车厢里。
萧珩正好进来,见她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提着袍角绕开坐在角落里,微微掀开车帘一角看向拓跋临,“二公子请便。”
不等拓跋临反应过来,季风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长宁莫名觉得痛快,也不管什么形象,躺在车板上长吁一口气。
萧珩拉起毯子盖在她身上,“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长宁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萧珩口中的他是指拓跋临。她将帷帽扔到角落里,快速爬起来扒在案上,对着萧珩的眸子神神秘秘道:“皇叔有所不知,阿宁有种直觉。”
萧珩愣了愣,“什么?”
他刚煮了一壶茶水,正咕咚咕咚冒着水泡,以为自己听错了。
长宁眯起眼,认真又严肃,“皇叔以后也离他远点就是了,他看着……不像个好人。”
见长宁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煞有介事,萧珩失笑点头应道:“好。”
长宁这才满意。
她以为萧珩说的话是糊弄拓跋临的,结果一行人到了雍州境内,萧珩当真让人绕道先去其他地方,逛了好几处名山大川,又在各地书院买了几本书。
悠悠折回陇西,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长宁觉得这简直是她过得最快活的一阵子,没有宫规,没有伤害,能够自由的呼吸。
……当然,如果不需要每天都被萧珩摁着练一个时辰的字,她觉得会更好。
以前她给萧珩写信都是画画,后来长大点了,才开始写字,但她的字迹,萧珩不敢恭维,于是借着他在的这些时日,每天都会督促她练字。
好不容易到了陇西郡,长宁以为萧珩会继续住在郡学,她和灵霜住客栈。
萧珩却带着他们到了城东一处僻静的宅院。
是个二进门的宅子,不大,但胜在安静整洁,是萧珩提前租好的,家具床褥一应俱全。
萧珩打算趁天黑之前去拜见恩师。
眼看他走了,长宁高兴得差点跳起,热情洋溢地催促他:“礼物备好了吗?备好了皇叔就快去吧!切莫让师父等急了!”
萧珩提着礼盒嗯了一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记得练字,等我回来检查。”
长宁笑容僵住。
用过晚膳后,长宁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提笔练字。
宅子并不大,季风灵霜和一个原本就在此处看家的老仆住在前院,她和萧珩的房间在后院,她住的西厢房一早有人整理过,只是缺个读书写字的地方,她只好赖在萧珩的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