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春,宇文极还是在京城各种忙碌。
端木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羌国开国,历经好几代皇帝,不是那么容易完全吃掉的,一点一点谋划,也需要时间。即便因为太后参与谋逆的事,受损不少,还是没有能够完全动摇根基,不得已,只好让贵妃端木明珠“诅咒”皇帝。
这一次,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等到三月里春暖花开,尘埃落定,端木嫡支终于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夜河郡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皇贵妃娘娘生下一个皇子,取名无忧。
这对于宇文极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恨不得立即长出双翅飞到妻儿身边,奈何身边琐事纠缠,帝都局势还没有安定,端木嫡支虽然倒了,但还有旁支族人。这还不是最棘手的,而是宇文和端木家祖先的那些破约定,作为后辈皇帝,想要彻底推翻实在不容易。
而这个时候,宇文极已经出了孝期。
因此帝都的局势稍微平定一点,立后的事宜提上议程,朝中还是有一些老臣提出要选端木家的女子为后,毕竟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宇文极不好直接拒绝,只能以各种方法进行拖延,要改变祖制,需要努力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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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慕容沅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严格执行月子里不洗头、不洗澡的风俗,连孩子也不让抱,只能放在身边看看,“一丁点儿呢。”
张嬷嬷笑道:“才几天呢。”
慕容沅看了看,遗憾道:“似乎不太像我。”
张嬷嬷含笑宽慰她,“是像皇上一些,像皇上才是最难得的福气呢。”怕她失落,又仔细瞧瞧,“不过大皇子眉眼一片儿,挺像娘娘的。”
“有点吧。”慕容沅只是小小的遗憾,比起儿子像谁,还是自己和他的平安要紧,在古代能够顺利生下宝宝,母子平安,就已经是大大的喜事了。
现在的自己,因而眼前这个粉嘟嘟的小家伙,内心一片安宁。
特别是他睁开眼睛,那黑宝石一样的眼珠滴溜溜的转,水洗似的,照出世间一切尘埃杂质,叫自己的心都跟着明亮起来。
无忧,无忧,愿你一生平安无忧。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三月、四月、五月,甚至开始有些热了。
慕容沅早就出了月子,可以随便在私下里走动,无忧也有三个月了,会抬头,喜欢被人竖立抱着,开心的时候会“呵呵”的笑,时常逗得大家欢声笑语不断。
在夜河郡的这所临时小皇宫里,宇文无忧,是一枚小小的开心果。
“娘娘。”刘瑾升在外面恭候请示,声音颇为着急,“燕国来人,有要事回禀。”
“去偏殿。”慕容沅神色一肃,将儿子递交给乳母抱着,无忧不舍得母亲离去,小小手抓住她不放,只得哄道:“好乖乖,母妃一会儿就回来。”
张嬷嬷和乳母都是笑,“到底是天生母子骨肉,心连心,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好好看着他。”慕容沅也笑了,哄了儿子几句,到了偏厅见到燕国来使,打量着他的神色,担心问道:“出什么事了?”
来使回道:“皇上神智不清,已然无法处理朝堂大事,因而退位让贤,传位于已经成年的昌平王,册为新帝。”
燕国昌平王,是已经靖国的靖惠太子之长子,母姬月华,今年刚好十六岁。
按理说,赵煜自己膝下有儿子,虽然年幼,也轮不到靖惠太子的儿子来继位,这里面自然是有关窍的。姬暮年回国以后和姬家,以及靖惠太子旧党,多年努力就为今天这一刻,等着赵煜疯了,等着昌平王继承大统,让燕国皇室回到慕容氏的手里,这样也算是复国了。
慕容沅微微一怔,事情如同自己当年期望的发展,却没有任何报仇后的爽快,只有说不尽的厌倦,淡淡道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来使又奉上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请沁水公主接旨。”
慕容沅接了圣旨,展开一看,是燕国新帝册封自己的圣旨,自己是他的姑姑,他登基了,便册封自己为安国长公主,另外还有一些金银器物等赏赐。淡淡勾起嘴角,将来使送了出去,然后把甚至随手一抛,不再琢磨。
燕国的那一页,已经在自己的人生里面翻过去了。
新的人生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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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多,对于慕容沅和宇文极来说,虽然彼此分隔,但是事情都还算是顺心,该解决都差不多解决,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让他们都始料未及的是,有关废黜端木家女子为后的祖制,会拖延整整三年时间才得解决,彼此竟然分开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不得见面。
而这三年,宇文极一直“独守空房”,端木明珠赐死了,另外两位美人被安置在了偏僻的宫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我就不明白了。”宇文真儿已经回到帝都,享受她之前想要的公主头一份,封国公主,可以自由出入宫闱。此刻正在跟哥哥抱怨,“只听说女子为男子守身如玉的,没听说男人也守的,哥哥还是皇帝,居然还是为她当起了和尚,到底图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