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学校、医院,都是都市异闻传说的重灾区。
孤儿院也同样如此。
蒋文涛回忆着十九年前那段在康德孤儿院生活的时光:“我们孤儿院一共有三大传说。一个是每到12点,小厨房里会有人一样大的巨型老鼠跑出来做人肉汤,一个是男厕所里有吊死鬼,晚上上厕所如果听见他喊自己,千万不能回头。而最后一个……就是宿舍楼的婴儿。”
萧矜予:“你见过宿舍楼的那个婴儿吗?”
蒋文涛:“当然没有。这些都是传说,不知道谁说的,突然就开始流传了。我没亲耳听过那个‘鬼婴笑’,还有‘小孩鬼影’。不过我确实也听当时院里的其他一个孩子提过,他有半夜听到小孩笑声。”
顿了顿,他看向萧矜予,分析道:“萧矜予,我说你和这个宿舍楼的小孩鬼有关,也只是一种猜测。因为现在的事实就是,你不是孤儿院收纳的婴儿,康德孤儿院的孩子名单里,肯定没有你;但孤儿院倒闭后,你却被小雯姐姐收养了,她还说你是孤儿院里的孩子。”
蒋文涛没有再说,但他的意思,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
一个年轻未婚的女孩,平白无故突然多了一个孩子,还说是“领养”的。大多情况下,这个孩子都是她自己亲生的。
可惜萧矜予知道,他绝不是妈妈的儿子,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那现在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他是被妈妈带进康德孤儿院的。
为什么要说他是领养的?
极有可能是为了给他一个正式的身份。
妈妈既然将他藏在了孤儿院的宿舍楼,并闹出了一个鬼婴传说,十有八九,在被妈妈正式领养前,他是一个黑户。
A型辐射刚结束那几年,政府体系还未完全恢复到辐射前的水平,人员籍贯资料的管理也不够完善。如果是一个未婚少女,忽然带一个孩子去登记户口,工作人员绝对会询问孩子的来历;但如果是一个倒闭孤儿院的看护员,带着孩子说想领养,当时正处于人口不足、大量孩童流离失所状态的官方,就不会做太刻意的调查。
毕竟谁都想不到领养这种善意的举动,会有其他多余的幕后内因。尤其,妈妈还给萧矜予上了户口。从此,无论上学、考试,还是生病住院记录,萧矜予都有迹可查,他真正地活在了阳光下。
萧矜予:“你对康德孤儿院的情况还记得多少?”
蒋文涛叹气道:“记得不多了。每天就是小雯姐姐几个人送我们上学,回来就休息玩耍。我对小雯姐姐的印象不深,对我而言,她和其他几个姐姐都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对我们很好。”
萧矜予:“那你和康德孤儿院的人还有联系吗?”
“住在中都市的时候还有点,但是我中学时候搬到了海都,之后就彻底断了。对了,萧矜予,你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孤儿院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只是抱歉,我没法帮你了。”
青年默了默,认真道:“谢谢,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又问了蒋文涛一些问题,萧矜予没有多打扰,很快离开病房,给蒋家三口人交流的空间。
蒋文涛对康德孤儿院的回忆,大多是对同龄玩伴的。
他对那些照顾他们的大人记忆不深刻,能记得妈妈的长相,却记不得妈妈做过什么特别的事。至于孤儿院其他几个孩子,在他的回忆里,也都是很普通的孩子。
还有那墙爬山虎。
“我没想到,上个月队长和副队说的那个爬山虎污染物,居然出自康德孤儿院!真是没想到,一点都想不到。难道我住在康德孤儿院的时候,它就已经是污染物了?可是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普通人当然没法感受到污染物002的存在。
这株爬山虎在康新中学待了十九年,都没被发现,也没有污染过人类。能发现它,纯属是天时地利人和下的巧合。
病房的自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父母充满担忧的抱怨声和儿子哭笑不得的求饶保证,透过薄薄的门板传来,全是家人温馨的味道。
安静昏暗的走廊里,萧矜予垂首看着地面,神色平静,大脑却在疯狂思考。
忽然,身旁传来一道脚步声。
萧矜予下意识地转头。
两人目光对上时,都是稍稍一愣。
良久。
宿九州:“似乎每次你的身世出现变化时,我都正好在场?”
萧矜予:“……嗯。”
话题开启得有些尴尬,但是,却没说错。
第一次发觉自己可能不是妈妈的孩子,那是摘头游行结束,宿九州就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