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没有独立经济的人,为此,他能获取制作和推广卡牌费用的渠道,大概只有他的父母。
卡牌这种东西,不大批量量产的话,单位成本会偏高,容易造成薄利,或者无利可图,甚至亏本的状况。
而要量产,又需要一次性支出金额比较巨大的一笔钱。
拿2000副起底6块钱每幅的价格来说,那就是12000块钱。
这么一笔钱,对于年结余,撑死了也就一万出头的他家而言,已是一个相当吓人,动用起来,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的数字。
杜毅实在有些不敢想象,父母会豁达到拿出一万多块钱,给他冒险的地步。
以母亲对金钱的严谨程度看,杜毅觉得,百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自己的想法一说出口,就会被母亲一巴掌拍死。
钱,大概是挡在他前路上,最大的一个障碍。
身为年纪轻轻毫无任何本钱的少年,根本无从去其它渠道,寻求那么一笔启动资金,杜毅想不揪心都难。
“小麦,你过来吧,我这边好了。”
就在杜毅满心忧思地看着最后一张整合了九张卡牌的铜版纸,从塑封机里吐出,正准备拿起来看看时,他忽然看到店老板,向他身后招了招手。
小麦这名字很特别,探向塑封机的手,顿了一顿,脑中蓦然窜出一个孤僻少女形象,杜毅回头一看,发现店老板招呼的,还真是他的同班同学夏小麦。
她手握着两张应该是试卷的a3纸,静静地坐在靠墙放着的椅子上,头埋得很低,低垂而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面容,只露出隐约的白皙残影,神似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看样子到这店里,已经有些时间了。
杜毅一点都不奇怪自己未曾觉察到夏小麦的来到,因为夏小麦就是个无声无息的人。
她的无声无息,不是出于她很普通,存在感极度缺少。
事实上,夏小麦长得很漂亮,就算她的穿着,朴实到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也丝毫无法遮掩她那如夏花般的绮丽。
不管是校里校外,男生们,总是有意无意地会把目光投向她,她那好听到充满了童话色彩的名字,大概也是全校女生中,被男生提及次数最多的。
她之所以无声无息,那是因为她很文静,确切地说应该是闭塞,和初中,心无旁骛一心只在画画上的他,有些类似。
站在二十六岁的角度来看,杜毅很清楚夏小麦的文静,其实并非天性,因为和夏小麦在小学时,就曾同班过的他,有幸见识过一个很开朗的她。
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她进入初中后就日渐消沉,到了初三,更是沉默寡言得跟生长在潮湿阴暗角落里的青苔似的。
作为一个重生者,他还知道夏小麦初中毕业后会休学一年,再回到学校时连偶尔的笑容都没了,彻底变成了一座常年不化的冰山。
尽管其中内情,对夏小麦并不像其他男生那么关心的他,不甚了解。
但显而易见,夏小麦应该经历了什么惨痛的经历,要不然也不会失去,她本该有的绚烂色泽。
“大概是个命比纸薄的可怜人吧。”
心中不无怜悯地想着,杜毅冲着从椅子上站起身,向他投来冷清一瞥的夏小麦,满怀善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