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一见,全然不复之前那般冷静。
他挣扎着想脱身出来,双眼血红,皮下血管分毫毕现。
“朱武,祸不及家人你不知道吗?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你抓我老婆孩子是什么意思,有种的冲我来!”
朱武却冷笑一声:“祸不及家人?你贪墨的那些钱是没有花在她们娘俩身上吗?想你前年落魄如狗,官人不嫌弃你,济你银钱,还让你工作。可你是怎么报答他的?这一年多来你贪墨的银钱足有三四千贯,官人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让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却是怎么干的。勾结外人,出卖商行机密。甚至还拉其他没有腐败的掌柜下水。现在你倒是装起好汉来了,之前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条好汉,你的骨气都去哪了?”
方涵双眼通红却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这些事情他真的都干过。
朱武抓起他的头发:“你好好看看,官人常说,哪怕是做贼,也当以仁义为本。我也不想动你妻儿。要是你实在不配合,我今天就算破一回规矩,官人也不会怪我。”
那妇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她们娘俩昨天晚上被相公安排出了城,还没走十里地就被这群人给抓到了这里。
今天一天都是提心吊胆。
生怕孩子糟了这帮人的毒手。
“相公!”
方涵听到娘子的呼喊,心头顿时一软。
“我说,只是你要保证我妻儿的安全。”
朱武没有正眼看他:“讲吧。”
“来找我的,是光禄赵良嗣府上的虞候。”
朱武呸了一口吐沫:“老子就知道是童贯的手下,奸贼!”
方涵求饶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朱大掌柜,你大人大量放了我吧。”
朱武顿时吐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我本该将你一刀两断,可念在这孤儿寡母的份上,便饶你一次,你动了商行公家的利益,虽说罪不至死,但也不能丝毫不惩罚。今天留你一根手指,让你涨涨记性。”
旁边的伙计听闻,立时抽出刀来。
把着方涵的左手,一刀切断了他的食指。
随后伙计将方涵放了下来,与朱武同行离开了此处。
一家三口这才敢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伙计问道:“寨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个伙计还是朱武从少华山上带下来的心腹之一。
整日随侍身旁,做个传唤。
朱武道:“先把能用的人手聚集起来,万一出事了,也好应对。”
陆阳跟着那个虞候一直来到了童贯府门外。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寻求帮助,这次过来倒要变成待宰的羔羊了。
“请吧,相公早就等候多时了。”
陆阳笑道:“有劳虞候引路,小小心意,算我请虞候喝茶了。”
那虞候笑着收下了银子,态度也好了不少。
两人进到正堂前。
“那前面就是正堂,你过去吧,我就送到这里了。”
陆阳深吸一口气,径直进入正堂里面。
童贯身穿常服,端坐于堂上。
身前摆着一桌子酒菜,旁边作陪的正是赵良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