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祭臣仔细回想着,每次见到傻子少年的时候,他总会说下雨的事,预示着婵儿被当众燃烧求雨,表示,婵儿就是活人祭品。
但只有一次,傻子少年对江祭臣说,麦田里的秘密。
之前,江祭臣以为,所谓麦田里的秘密,值得就是婵儿被强暴的事,现在想来,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包括傻子少年的死因。
江祭臣走出村长家的时候,夜晚再次降临。
这个村子就是这样,每每入了夜,比白天的时候还要热闹些许,但不知为何,现在村子里的人却再一次看不见江祭臣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契机,让江祭臣之前被村民看到,又是什么契机,让他消失在这些村民的视线里?
刚才在村长家的时候,他原以为,村长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为什么村长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甚至跟他说出了太多的线索?
又为什么傻子少年好像从头到尾,都能看得到江祭臣?
这其中的开关,到底是什么?
江祭臣在夜色中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整件事其中的结,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不远处,六叔慌张得奔跑着,一边跑还一边惊慌失措得大喊:“村长死了村长”
六叔脚下不慎,摔倒在地,正好倒在了江祭臣的脚边。
江祭臣下意识得身体往后让了一步,抬手就要扶起六叔,但手指却从六叔的身体穿插而过,并没有接触到六叔。
这个村子的轮回游戏还在上演,只是,这一刻,江祭臣被排除在外了。
村长死了?为什么?村长为什么会死?
江祭臣才刚刚从村长家离开,虽然这不是同一个时空,但终归相互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为什么这一场轮回游戏会在这个时候上演?
江祭臣跟着村民们的脚步,重新向村长家返回去。
当众人推开村长家的大门的时候,见村长正端坐在大唐的凳子上,双手扶着把手,他的拐杖不知所踪,他的眼睛瞪大,望着进来的所有人。
若不是知道村长已经死了的话,他反而像是一个活人一样,在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村妇们见状,发出一声惊呼,有村妇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六叔怯生生得走出来:“快!来几个人,把村长抬下去,准备好生安葬。”
身边几个壮汉上前,准备将村长抬走。
“等一下!”六叔叫住那几个壮汉。
正当众人不明白六叔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他上前,惋惜得用手将村长的眼睛合拢,随后才叹口气:“抬走吧。”
一时间,场内所有的村民都低着头,难过。
有的妇人甚至偷偷抹眼泪。
六叔站在村长刚刚坐着的位置,抬手对众人:“大家都节哀,村长的走,也是给了我们一个惊醒,天要亡我们太乙村,我们更要走起来反抗!”
场内有零星的几个年轻人抬手道:“对!说得对!”
六叔见状,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守护了战国公主这么多年,我们得到了什么?”
场内的人都抬起头,所有人看着六叔。
六叔继续义愤填膺道:“我们得到了封闭,得到了贫穷,得到了被遗忘!我们距离长安城那么近,走路也不过一天的路程,结果呢?那边的繁华与我们何干?”
渐渐得,所有人都开始有了反应,有人悄悄得点头,有人在沉思。
六叔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局面:“我们现在有什么?有的是放在我们手边的财富!我们为什么不能靠我们的双手去让全村人富裕起来?!”
有年纪略大一些的村民似乎听出六叔的意思:“不可!”
众人看向这个村民。
村民环视四周之后继续道:“我们原本就是公主的守陵人,”指着六叔,“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是想要鼓动我们全村的人一起去毁了公主陵不成?”
刚刚开始躁动的人群,突然没了声音。
大家在纠结着,对他们来说,这边是一次大胆的转折,做与不做,不仅仅决定了他们这一代的生活,就连往后的后代们,都几乎决定了要走向另外一条路。
江祭臣看着眼前的场景,再盯着六叔现在说话的模样,心中有了些许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