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熟悉洞庭湖情况的老船工找到张宽仁,指向阴阴的天空道:“将军,风浪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尽快靠岸吧。”
张宽仁顺着老船工的指向看,他在天空中什么也看不出来。术业有专攻,在湖里他听船工的话,问:“这里离岸边还远吧。”
一个满脸皱纹的船工咧着嘴朝他笑,“这里离荆州还要走一天,但往东十几里便能靠岸了。”能在水雾弥漫的湖心判断出离岸边还有多远也是本事。
天启水师转向东边,经过这么一折腾再想奇袭荆州已经不可能了。
天有不测风云,张宽仁也没过于后悔,行军打仗遇见意外不可避免。
三万兵马在距离荆州城四十里地外登岸。士卒们还没全部上岸,便见风越来越大,举旗的壮士撑不住了,不得不把旗帜收起来。
洞庭湖里浪花翻腾,仿佛有千军万马冲锋一般。
老船工指向湖面道:“龙王发怒了。”
张宽仁看着那场面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他刚才大意了,现在这支兵马此刻不知还存不存在。
天上一层层阴云压过来,空中一个霹雳炸响,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
岸边的兵马乱作一团,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勇士,但面对大自然的淫威一点办法也没有。
雨水如注,根本遮挡不住。
张宽仁与几个老船工站在倾盆大雨中。饶是张宽仁一向心思镇定,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脏话。
他随口问:“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一个老船工答道:“要是早几个月,这就是夏暴,洞庭湖里这么大雨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但现在已经进入秋汛期,这雨就算停了,没准过上半天又来。”他嗟叹道;“将军出征选的时候不好,最近这十几日最好不要再在湖里行船了。如果雨四五日不停,江水也要暴涨,到时候连江里也不敢行船。”
“这贼老天!”张宽仁终于骂出来。
倾盆大雨下了半个时辰,终于缓解了一点,但仍然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张宽仁往北边看,荆州城离这里不远,想必那里也在下暴雨。
“小鹰,小鹰。”
一个如落汤鸡般的年轻人不知从那个角落里蹦出来:“大将军,我在这里。”
“命李燕子部脱下盔甲,只带随身兵器和可以攀援城墙的钩子,立刻向荆州行军。给他们每人准备一天的干粮,务必在后天夜晚到达荆州城下。”
小鹰举起右手:“遵命!”
“这么大的雨,鞑子应该不会出城吧。”张宽仁看着义军走过的道路,很快变得泥泞不堪。骑兵在这样的道路上不比步卒走到快。看雨下的这架势,没有短时间内停下来的意思。天启军还要收拾补给,没办法急行军了,他只能派人去偷袭。
大雨整整下了两个时辰,傍晚时分才停了下来。
道路两边忽然多了许多浑浊的小河流,洞庭湖面依旧是阴沉沉的,龙王的怒气仿佛还没有消尽。
士卒们重新登船,把船舱里的粮草补给搬上岸,李燕子部五千士卒走了已经有半天了。
晚上没有太阳,士卒们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没办法弄干,一个个脱的只剩下半截短裤。
张宽仁在兵营中巡视了一圈,回兵营中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