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当白炎火凤第一次见到凌霄的时候,就忍不住感叹道:“这个孩子的求生欲太强了。”
是的,凌霄有着极强的求生欲,这并不是他自己想这样,而是天生就是如此。
他在洪水里漂了七天七夜,整个身体几乎都泡浮肿了,关键的问题是,他几乎饿得死过去了,但是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并没有人鼓励他,他就是依靠着自己的顽强意志,硬生生从沉重的昏迷中醒了过来。
这一次也一样,纵然他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纵然面前的这条鲨鱼祖宗俨然山海经里的鲲鹏巨兽,纵然那畜生可以一口将他撕碎,然而这一切仍然无法撼动他的求生欲望。
凌霄的信条不多,他唯一坚信的事情就是不到最后关头,不到真正死去,绝不放弃应有的抵抗!
“来吧,你这条丑陋的大G8,老子绝对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凌霄身在空中,瞪着那条大白鲨怒吼,随即他猛地拧腰翻身,躲过鲨鱼撕咬的同时,手里的匕首猛地戳进了鲨鱼的脊背,尔后他左手迅速抓住鲨鱼巨大的背鳍,整个趴到了鲨鱼的脊背上。
可以想象的是,身为海中王者的鲨鱼祖宗,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它定然感到十分震惊和愤怒,更重要的是,那匕首扎得它疼痛无比,所以它落水之后,立时就用尽全身的力气翻滚跳跃起来。
它很想甩掉背上的那只猴子,然而那猴子却如同一只带有吸盘的蚂蟥一般,死死趴在它的背上,就是不松开它。
此时的凌霄,心里想到了《老人与海》的故事,他知道这是他唯一求生的机会,那条鲨鱼虽然巨大,但是只要他能够坚持住,能够熬过它最初的狂暴阶段,那么他最终必将成功脱出牢笼,逃出鲨鱼群的围困。
这个时候,就是比谁的耐心更足,比谁的耐力更持久了。
一如《老人与海》里的描写,这条在大海里出生,在大海里成长起来的“巨兽”,它纵然凶猛,但是它的身体从头到尾,无一不美,它身上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亿万年进化的精华和结晶,它本身就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巨兽狂暴,它翻滚、跳跃、急速冲刺、转弯、摇头、摆尾,全身抽搐,将身体的爆发力展现地淋漓尽致,所做的一切就是要甩掉凌霄。
凌霄被震得五脏六腑都要碎掉了,然而他却依旧咬牙抓着鲨鱼的背鳍,死死地附在鲨鱼的背上,没让它把自己甩飞出去。
头昏脑涨,凌霄压根就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也不知道那鲨鱼要把自己带到何方,总之一直到了天亮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然漂荡到了一片更加宽广陌生的海域。
那条愤怒的鲨鱼总算平静了下来,它仿佛认命了一般,在海上缓缓地游动着,不知道要去向哪里,更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到来的。
凌霄没有松开它,他甚至试图趴在鲨鱼背上睡一觉。
当然了,鲨鱼也并非一直游在海面上,它偶尔要潜到海里去,而一旦它下潜了,凌霄就要遭罪了,因为他要强制憋气。
好在经过一夜的折腾,凌霄也基本把那鲨鱼给驯服了,他通过晃动插在鲨鱼脊背上的匕首,成功让鲨鱼形成了条件反射。
鲨鱼一旦下潜,他就晃动匕首,疼得那鲨鱼上蹿下跳,而一旦鲨鱼浮到了海面上,他就停下手,不去碰那匕首,让鲨鱼感觉好受一些,如此一来,鲨鱼就会误认为那疼痛是和它的下潜有关的,只要它往下潜水,伤口就会疼痛。
于是乎,鲨鱼不敢下沉了,它一直在海面上游动着,带着凌霄驶向远方。
……
“就这么着,我在那鲨鱼背上呆了整整三天时间,三天之后,那鲨鱼背上的伤口开始溃烂,那条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优美巨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翻起了肚皮,最终死在了茫茫的大海上……”
凌霄说到这里,禁不住有些感伤:“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有些对不起那条鱼,但是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压根就没有办法,我只能那么做,因为我也想活下去。”
“后来,我丢开了鲨鱼的尸体,当然了,在我离开之下,我割下它身上的鲜肉吃了饱,甚至喝它的血液解渴,总之我吃饱喝足了,然后继续向远处游去了。”凌霄讲到这里,禁不住感叹道:“我的运气很好,中途遇到了一块很大的浮木,上面已经长满了藤壶和海草,感觉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岛,我爬到浮木上面,随着浮木漂流,饿了就抓一些鱼吃,渴了就抓一些小鱼拧水喝,总之就是想办法活着,不让自己死掉,然后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陆地,我发疯一般跳进海里,向陆地游去。”
“然后我就回到了陆地上,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国家,”凌霄讲到最后,禁不住轻轻握住白书雪的手,对她道:“这就是我关于那次事件的记忆,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侥幸活下来了而已。”
“不,我觉得你很伟大,起码在面对鲨鱼群的时候没有放弃,我想你那个时候一定非常害怕,对不对?”白书雪靠在他怀里,有些心疼地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问道。
“当时肯定怕,但是好在都已经过去了,”凌霄淡笑道。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白书雪看着他,好奇地问道:“你来海都市,入赘白家,娶我为妻,真的只是遵从我妈妈的嘱咐吗?你刚才也说了,你之所以要活下来,目的是为了查明真相,是为了给我妈妈和那些惨死的队员报仇,可是你究竟要怎样报仇呢?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吗?”
白书雪的话让凌霄陷入了沉思,他爱怜地搂着她的纤腰,好半晌才对她道:“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我的计划告诉你。”
白书雪疑惑道:“你怕我影响你的计划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参与进来,毕竟这件事情,其实和你无关,”凌霄对她道。
“这件事情怎么和我无关了?那是我的亲生母亲,她被人害死了,我是她女儿,我为她报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白书雪好奇道。
话虽这么说,凌霄还是有些犹豫,他沉吟了许久,禁不住对白书雪道:“报仇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你放心好了,等我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我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你这些年已经活得够累了,我不希望你再因为这个事情而担惊受怕。当然了,这还只是一方面原因,我不让你参与进来,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需要做。”
白书雪彻底迷惑了,禁不住皱眉道:“我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做?”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的力量,”凌霄看着她,郑重道:“今天白天出现的那两个山家人,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所以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