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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正对着春光,暖烘烘的太阳迎面照进屋子里。
阮明姝方才在母亲面前用力挤了几滴眼泪,将自己衬得孱弱可怜,受尽委屈的凄凉惨淡。她自己没法教训沈嗣,就想让她的母亲去训斥他。
可是母亲只让她从箱子里挑些金银首饰,以此来安慰她。
阮明姝生着气挑了两件首饰,一条嵌珠金玉石项链,一根金蝶宝钗。用锦盒装了起来,她抱着盒子舍不得松手。
坐在迎窗边晒了会儿太阳,脸蛋红扑扑的映着透红的韫色,脖颈随着温度泛起薄红。她今天出门穿得又有些严实,盘扣对襟,系得很紧,没一会儿就觉得热,才闹着要吃冰的糖水。
哪成想她在自己家和嬷嬷使个小性子还被沈嗣逮了个正着,男人身姿卓越,高大的身躯立在她面前就遮住了屋外大片的光线,威严淡淡,严肃寡言。
沈嗣不会插手她怎么对下人使脾气,不是过分的打骂羞辱就过得去。古代尊卑有序,等级森严。他对平权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兴趣。
每个朝代都是每个朝代的秩序,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而且,他的小妻子,待下人已算十分随和,不会故意为难他们。
阮明姝从他的掌心抽出拇指,额前沁着被春光晒出来的细细汗珠,朱唇娇艳欲滴,满脸不悦道:“可是我热,口干舌燥的很难受。”
少女端正坐在窗边,娇妍诱人。她伸手解开了衣襟上方的盘扣,当着他的面脱了外衫,里面穿的更薄更透,拿起桌上的小扇轻轻扇风。
沈嗣面色凝重,“衣裳穿好,这样也容易生病。既然嫌热就不要日头大的地方。”
阮明姝的脸在太阳下也是莹白,眼珠极黑,她说:“我喜欢晒太阳,你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你干脆把我关在屋子里算了。”
沈嗣是不吃无理取闹这套的,她倒是很会强词夺理。
男人撩起眼皮,声音平稳:“可以,回府之后我就让人在你的门外上把锁。”
阮明姝被堵的上不来气,恼羞不已。
沈嗣看她气得厉害,依然能从容不迫好似半点都不为所动,“遂了你的愿。”
阮敬辞进屋时,他的姐姐还在生气,背过身用脑袋对着她的丈夫,看背影就看得出她十分不情愿搭理他。
阮敬辞今日特意请了一天假,再过半个月他就要入场考试了。
他看见姐姐除了在生闷气,其余看着和平时在家没什么两样,他骤然松了口气,不过心里还是不舒坦,无论怎么说,在夫家的日子都没有在自己家里自在。
阮敬辞礼数周到,“殿下。”
他没有叫姐夫,好像有些不愿意。
阮明姝听见弟弟的声音立刻回过头,她故意装作看不见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上前抓住弟弟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她有好多话要叮嘱阮敬辞。
少女张嘴,理智犹存,又抿直了唇瓣。
片刻之余,她抬起眼眸,不情不愿看向她一丝不苟的丈夫,“我想和我弟弟说几句话,你能去外面等等吗?”
阮大小姐以前不会说请求的话,她只会趾高气扬的叫他滚出去。
显而易见,她现在对人说话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她觉得自己已经乖的不行,如果沈嗣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她就要翻脸了。
沈嗣颔首:“好。”
阮明姝现在也顾不得她和阮敬辞并不是亲近的姐弟,这几个月才多走动了几回,以前她和他一年到头话也说不上几句。
她抓着阮敬辞的胳膊,睫毛挂着泪,湿哒哒的,“你能考中状元吗?”
阮敬辞皱眉盯着她的泪,心里所想已经走远,嫁过去才三天她就哭成这般,眼睛有些红肿,娇蛮的性格收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