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敢出去度假?等我出门一两个月回来,不知道我陆夫人这个位置,还能不能保住!”
语里不无讥讽,“我丈夫外面养的那个女的,两头蹦,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到底什么个妖精样,还想嫁进陆家?也是敢想,心比!”
“冯吕葳?”
方薇云语鄙夷,“早就不是这个冯姐了,最新这个,据说是个混血模特,叫伊蕊丝,撒娇发嗲厉害得很。”
楚喻努力拼凑信息。
这个被称为“孙医生”的人,估计是陆时后妈的心理医生。
方薇云最近失眠,吃药也睡不着,原因是下雨,以及陆时的爸爸在外面养了情人。
下雨,为什么下雨会失眠睡不着?以及方薇云没说完的那半句,像那晚上,哪晚上?
想到这里,楚喻悄悄打量了陆时的侧脸,发现陆时听到这些内容,神色丝毫变都没,仿佛是——已经习惯了。
楚喻又点心疼了。
方薇云抱怨完丈夫换情人跟换衣服一样,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陆时一只手握着楚喻的手腕没松开,另一只手将手机扔到了桌面上。
偏头对上楚喻的眼神,陆时解释了两句,“我从就知道,陆绍褚在外面情人,还不。”
所以方薇云总是骂他身体里流的血肮脏,他还以为,是方薇云恶心怨恨陆绍褚养情人的行为,才会这么骂他。
他甚至还心疼方薇云,任由辱骂,只想让好受一点。
从前的自己,真是真愚蠢的可笑。
楚喻疑惑,“那……方薇云不管的吗?”
楚喻自己家里情况特殊,父亲在他还没出生时就意外去世了,所以没参考性。
但就他知道的,比如贺致浩家里,贺致浩的爸爸以前在外面养情人,被贺致浩的妈妈抓了现场。在混乱中,还指使人把贺致浩爸爸的腿都敲出了轻度骨折,在医院躺了好久。
“不敢管。”
楚喻不明白,“不敢?为什么?”
陆时的手指,轻轻抚着楚喻手腕处细白的皮肤,仿佛在压抑克制着什么。
“陆绍褚曾经对方薇云说,”陆时的嗓音变轻,“怎么,你又想弄死一个吗?”
“这么说,是方薇云把柄在——”楚喻顿然噤声。
一桶夹着冰渣的水兜头淋下,让他从里到外,打了个寒颤。
如果是“又弄死一个”,那第一个被弄死的人是谁?
陆时的爸爸知道这件事,甚至以此要挟方薇云,让安静,不要对自己养情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方薇云因为忌惮,所以不敢动作。
楚喻喉口发涩,“可是……可是他们不是夫妻吗?你妈妈,和、和——”
“是啊,明媒正娶,浓情蜜意,是夫妻。”
陆时的手,从楚喻的手腕处,一寸一寸下移,最后捏住了楚喻的手指,细细摆弄。垂着的眼睑,遮住了眸光与情绪。
“所以,跟怪物比起来,人,才是更可怕的存在,不是吗?”
楚喻瞬就被拉回那个下着雨的夜晚,街心公园里,他正因为觉醒的嗜血而恐惧,陆时就是这么安慰他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陆时漆黑的眼里,藏了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直到现在,他才懂了些许。
心尖上仿佛被钝刀割,楚喻学着陆时的动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怕。”
看楚喻一本正经哄自己的模样,陆时勾起唇角笑了。他坐姿松垮,语也散漫,
“谁说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