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教授帮他查了数据库,没找到结果,说:“之前城市被毁,很多数据都被没了。再说那么多年过去,伦纳德还活着的机会真的……很渺茫。”
“我知道的。”时渊讲,“不过,我会继续找的。”
关教授问:“为什么想找他?”
时渊回答:“为了我的一个朋友。”
过了几天,关教授又跟他讲起了“深潜”。
他们去了二号军区,看着那闪闪发光的漂亮护卫舰。旁边还停了几艘小一点的舰船。
“这些是什么?”时渊问。
“护卫舰的附属舰船,起到保护和侦查的作用。”关教授讲,“技术还不成熟,但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来用了。再怎么说,都要保证护卫舰到达深渊之底。”他犹豫了片刻,“时渊,我想跟你讲一件事。”
“什么?”
关教授靠着洁白墙壁,仰头看护卫舰。
他说:“深渊的黑雾很凶险,不但有感染乱流,足以破坏舰船的风暴,更有栖息的感染生物群,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们派出的飞行器、无人机、各式探测仪都失败了。”
陆听寒也讲过这事情,时渊默默听着。
关教授:“即使有护卫舰,‘深潜’也是非常危险的,没法保证舰船与地面的通讯,但我们依旧需要……揣摩深渊和怪物的动向。”他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陆听寒是最合适的人选。”
时渊同样靠着墙壁,背后一片金属的冰。他问:“所以要让陆听寒驾驶护卫舰,下去深渊?”
“不,不是他驾驶。”关教授说,“
我们有专业的驾驶员,但需要陆上将在舰船上,进行指挥。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他……最可能让计划成功,必须是他。”
时渊:“噢,他真厉害呀!”
他的人类果然很聪明。
这一刻,关教授的神情有点复杂。
他缓缓道:“有两个问题。第一,城市需要陆上将,他不能去执行‘深潜’,不然其他人怎么办;第二,到了深渊之底,就不可能回来了——首先,采集数据和与地面建立通讯,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其次,其他深渊和你不同,拥有很强的感染性,人类究竟能在深渊之底活多久?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谁也不知道。不论怎样,这是没有返程的旅途。”
时渊:“噢……”
关教授叹了口气:“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帝国那边……还没有联系上。”他擦了擦老花镜,镜片上有细微的划痕,“我有种直觉,如果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如果让陆上将去执行计划,‘深潜’是可以成功的。”
他苦笑着:“没有陆上将,联盟早就不在了。他已经做到极致了,可是,主城能撑到那一天么?”
这个问题,谁也没办法回答。
晚上,时渊在家里抽屉意外翻到了两粒电池。
他的尾巴尖摇动,当天睡前,陆听寒在小彩灯中听完了小马驹找妈妈。
最后陆上将关掉床头灯,也冷酷地掐掉彩灯,说:“睡觉。”
黑暗中,时渊抱着陆听寒。他问:“陆听寒,你会去执行‘深潜’吗?”
陆听寒没接话。
他摸了摸时渊的脑袋。
之后的日子战况不停,偶尔断电,整个城市陷入黑暗,这时候星星就格外地亮,一抬头就能看到闪耀的宇宙,可惜没等来另一场流星雨。
人们时不时就要躲进避难所,躲避的时间越来越长。
时渊跟着陆听寒去前线,见到了不同的感染生物,比如燃烧了云朵的火鸟,比如匍匐在地面、通体金属的食蚁兽,又比如三头六臂的人形树妖。枪林弹雨,炮火轰鸣,呼啸的飞行器,颤抖的大地,喷溅的黑血……战况愈演愈烈,每一天都是血与火,好在他们最后仍能握紧彼此的手。
陆听寒依旧不和时渊谈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