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进来吧。”
柔柔的女声传入耳中,冯连宽吓了一跳,直起腰理了理衣襟,一脸含笑地走进去,见到殊丽,屈膝行了一礼,“给娘娘请安。”
殊丽扶起他,“这里没有娘娘,只有一个稀里糊涂为皇室添丁的民女,大总管莫要叫错了。”
“这”论起倔强,殊丽不输天子,冯连宽暗自感慨,无奈地笑了笑,转眸看向她臂弯的小家伙,诶呦呦了好几声,一看就是极为喜欢。
作为母亲,自己的孩子招惹喜欢,怎会不开心呢,殊丽将大宝儿递过去,“大总管抱抱吧,懒乖乖睡着了,随便抱。”
冯连宽在自己衣衫上蹭了蹭手,接过孩子,熟练地抱在怀里,还来回悠了悠,“小公主五官精致,日后必出落得亭亭玉立。”
“借您吉言。”
殊丽凝着老宦官慈爱的脸,会心一笑,连心头的霾都消散了不少。
陈述白出来时,就见冯连宽抱着他的闺女,一脸喜色,有说有笑。
心里不是很舒服,他走过去伸了手,“给朕抱抱。”
冯连宽恋恋不舍地将睡熟的大宝儿递过去,眉眼带笑道:“陛下当心点。”
陈述白小心翼翼接过来,哪知刚贴上孩子的背,奶娃娃就呱呱哭起来,干打雷不下雨。
见状,殊丽抱过孩子,走到窗边摇晃着,“咱们不认识爹爹,怕爹爹是不是?”
陈述白郁闷至极,颇为幽怨地睨了冯连宽一眼,惹得冯连宽不知所措。
他也没做什么啊,爷俩不亲,还怪上他了?
另一边,几个时辰前。
陈斯年在勒晕几个狱卒后,扔了锁链,望了一眼铁窗外的天空,踩着倒地的狱卒往外走,却在拉开天牢大门的一刻,被元栩带人拦下。
温雅出尘的男子脸上带笑,比划着“请”的手势,“阁下还是自己回去牢中吧。”
陈斯年晃悠晃悠双手手腕间的锁链,轻笑一声,“又是陈述白的计谋了,等着那些心怀不轨的臣子自己现身。”
“是,也不全是,阁下是聪明人,没有参与篡位是对的。”
陈斯年踢了踢脚边的石阶,“我若执意离开呢?”
元栩看着男子,暗叹陈斯年的才智,他应该早已看穿这个局,却看破不说破,等着那些佞臣自投罗网,被天子收拾个干干净净。
此举,也算成全了天子吧。
不过,他是真的没了作恶的心思,才会无所谓那些人是何结局么?
“不必在下说后果,相信阁下也能明白利弊,请。”
陈斯年抬眸,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宁愿以卵击石,粉身碎骨,也不愿留在阴冷的牢狱中,只是,当他想要动手时,一口腥甜涌出嗓子,溢满口腔。
他退后半步,身形摇晃,轰然倒地
陈述白在得知陈斯年的情况时,已是几个时辰后的事。
安顿好殊丽和大宝儿,他带着冯连宽去往天牢。
“如何了?”
“回陛下,吐了很多血,不省人事。”
跟在后面的冯连宽隐隐泛起担忧,陈斯年今日的病情,很可能成为天子明日的隐患,他们的症状太过相像,极有可能是同一病症。
太医院连同叶太医在内的十几人全都束手无策。
陈述白负手站在牢门外,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总之,没有幸灾乐祸。
“请谢世子过来一趟。”
冯连宽觑了一眼天子的侧脸,若有所思,随后走出牢狱,朝外廷奔去。
稍许,顶着丝丝风雨,身穿麒麟服的老宦官引着一名青衫白衣的男子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