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人也是锦袍官靴,想来也是显贵之族,怎是这般容易欺负的,堂中也渐渐有些人开始不满,仆从家丁一时间携枪带棒地就要打将起来。
“咳咳,”那枣红袍子的大人清了清嗓子,各家公子、官人拦住自家仆从,不敢多言。“诸位都是来消遣的,这般打打杀杀又成何体统?两位姑娘也不必恶言相向,在座的,只是对二位的话有些不解罢了。”
“唔,我的话说给秋白,她的话说给我,我俩互相懂了便是了,又何苦让你们明白?”郅澌倒是认真道。
那位大人愣了一愣,倒也不怒,“姑娘言辞间似乎涉及对我等这些京中显贵的酒里下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郅澌笑了一笑,反问道。
“闭嘴,小丫头!”公以终于坐不住了,只得压低了声音呵道。复又一抖袍子起身,走至堂间,拱一拱手,对着那枣红袍子的大人道:“舅舅莫怪,这丫头放肆惯了。”
堂间有不少朝中众臣,只因方才公以与郅澌坐在了屏风挡住又不显眼的位置,才未曾注意到,此刻听着他唤那贺琳舅舅,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当朝太子又是谁,惊慌起身,齐齐躬身唱道:“太子殿下。”
公以倒是镇定,仿佛仍是在皇宫里一般坦然,“扰了各位的兴致,还让诸位大人这般客气,真是罪过。”
“太子怎么在这里?”贺琳倒也神色自如,抿着笑问道。
“去趟五叔府上。澌儿,”公以唤道。“过来见过国舅爷和诸位大人。”
郅澌恍不觉自己闯了什么祸,明媚如初地笑着,轻步缓移,上前低身一福,道:“见过国舅爷,诸位大人。”
“这位姑娘是?”贺琳捋着胡须眯眼道。
“从二品内卫将军,郅澌。”周公以第无数此说起郅澌的身份,但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倒是每说一次,内心觉得一次痛快。
“哦?这倒是新奇。”方才的两位公子中的一位道。
“方才,是哪一位问我话呢?”郅澌满面少女胡闹的笑意。
那人站在人群里,他自然是不怕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只是看着当朝太子的样子,像是很疼爱这个丫头,若是这是什么能吹枕头风的人物,自己可是太冤枉。倒是贺琳,瞧着这丫头的轻狂样子,一面觉得逾矩,一面觉得有趣,道:“老臣问了两句。”
“唔,瞧着你的年纪,这人又叫你舅舅,我还真是。。。。。。罢了,各位呐,秋白是家师故人爱徒,喜欢顽笑,这酒自然是不会大伤身体,否则各位饮了多年也不会这般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了不是?”郅澌掩唇笑道。
“小妮子!莫要胡闹!”公以回头剜了她一眼喝道。
“我要是说出来了你才要骂我呢。。。。。。”郅澌翻了个白眼,轻轻迈着脚步上前,低声在公以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果然,周公以先是一愣,随之脸便烧红了一层,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却是朗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也不算有害处。。。。。。”
“唔。。。。。。火大伤身。”郅澌红着脸赧然笑道。
“哈哈哈,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怕。。。。。。”周公以回头觑了一眼那站在原处的薛秋白道,“如是直言相告在座各位,秋白姑娘的酒,只怕是千金难求了。”
“太子殿下。。。。。。此言何意?”堂中一位军侯府的偏将忍不住纳罕道。
“唔。。。。。。”周公以沉吟一下,附到贺琳耳边将郅澌低语的那几个字原封不动地转述了,后者闻言也是相同的面色变了两变,摇摇头笑道:“诸位呐,饮酒万不可过度,伤身呐。。。。。。”
“姑娘,何以只低声对殿下说了什么却把我等蒙在鼓里呢?”那位公子又道。
“唔。。。。。。秋白这酒名唤栀子花酿,却同家师的酒不太一样,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她不知道家师独特的技艺,另一方面嘛,许是因为她在这里找不到那些上好的清甜泉水灌溉的栀子花,也没有通体晶莹的玉蜂。栀子花酒自然是要醉一醉栀子花的,和着清酒埋在甜井边的荫凉地里,到了日子取出来,秋白独加的,便是蜂子采食依兰花酿的蜜,再用上等鹿茸熏了三道,为了掩盖烟火气,她只怕又加了些陈皮之类的东西,倒进取出的酒里,埋进朝阳地里继续酿些日子,便给你们喝了。家师酿酒的时候本就佐了些滋补的东西,她这烟火熏三日的鹿茸,只怕是把药性透得更厉害了。。。。。。这酒,多饮怕是无甚益处,适度吧。”郅澌认真噙着笑道,看得公以胸口里痒痒,不禁笑出了声。
“你只闻出了这些?”秋白讥笑着道。
郅澌摇摇头,“我倒是觉得草植酿的酒,本身图的是个清冽甘甜,你熏了这许多的鹿茸鹿鞭,错了味道不说,忒烧得慌了。痴铃草是个难得的好东西,你这么用有些糟蹋了。”
秋白摊摊手,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能胜你一回呢。那琼露酿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秋白,你有话就去跟他直说,何苦如此呢?苦了人家也苦了自己。。。。。。”
“你是被惯大的,你何尝懂我苦不苦。”秋白神色安然,轻声道,“你似乎很忙,咱们来日再会吧。”说着那秋白便摆摆手退去后阁。果不其然,如公以所言,堂中有些人望着那摇曳生姿几欲相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