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恍惚之间,脑海中便闪过了一个画面。
那年瑾德帝继位,登基大典之后,便亲自到了她的寝宫里来,跪在她的身前,这么安安静静的唤了她一声“母后”,仍然尊她为太后。
现在的云倾,这样看起来,竟赫然是像极了当年的瑾德帝。
果然那是血脉相连么,她只觉得此时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有足够的办法在忽然之间,让她的心跟着作乱起来。
眸子一敛,她也终是失去了再说任何话的兴致,把手一挥,便示意其中的一个杀手去拿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紫檀木的托盘,上面静静的放着一杯毒酒。
云倾看着那个杀手把这托盘放到了自己的身前,那一刻,她只觉得那白瓷的酒杯上,刻着的花纹是那么的美,美的能让人即便知道这其中的是鸩毒,却也心甘情愿的饮下。
“好了,你既是皇家之人,依照规矩,哀家也总不能让你死的太过难看,这杯酒效力很快,喝下它,便随着你的父皇母后,一同去吧。”
太后淡淡的说完,像是也不愿再多看了她一眼,长袖一甩回了身来,顾自坐回了软椅上。
毒酒……这也算是赐死吧。
恍惚之中云倾在想,倘若真的就能如此安静的解脱,不要再有任何的牵绊,是不是也不失为一种美好的感觉。
她并未说话,纤细透白的指尖轻轻的向着酒杯触去,那一刻淡淡的光亮落在了她的肌肤上,甚至让人感觉到她的肌肤是透明的,能让人看到那清晰的条条血脉。
屋里的光并不亮,只是这么隐隐的照在手中的酒杯上。
而太后,正就这么靠在软椅里,一条胳膊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周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只有她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留下的声响。
“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哀家不会为难任何人,只要他们听话……”她淡淡的笑着,看着云倾拿起了酒杯,便继续说了下去,“而你死了,倘若想入皇陵,哀家也一样可以满足你。”
酒杯正到了胸前,这一刻,她的手却忽然的顿住了。
紧跟着,她已微微将指尖一翻,那杯子里的毒酒,便跟着倾泻而下,撒落到了地上。
“刷刷刷。”就在那酒撒落出来的同时,几个杀手手中的剑,已经分别点在了她的心口,还有颈部。
云倾顺着那剑势的袭来微微的仰起了小脸,却仍然没有阻止那剑芒刺破了颈部的皮肤,一抹细微的殷红色,已然顺着银白色冰冷的剑身,慢慢的流淌了下来。
但是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视线落到了太后的身上,那一刻背着窗口照进来的光,她的身影,有些模模糊糊的。
“太后娘娘,其实你,真的可以有很多的退路……”
“啪嚓。”
太后心中猛地一收,只那愕然尚未来得及让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云倾指尖轻轻一松,那酒杯已落到了地面上,摔得粉碎。
紧跟着只听周围风声大乱,帘幕被锋锐的剑芒撕碎,飘散着落了下来。
青色的烟雾缠缠绕绕,伴着人影摇晃之中,烛火微微的颤着。
长剑相碰,铮铮作响。
没有任何的声响,却已是鲜血四溅,那一刻映着并不明亮的光芒,一串飞落下来的血珠,美得惊心动魄。
云倾只觉身体里无端涌来剧痛,虽然她清楚的知道周围的这些厮杀并不会涉及到了她,也想努力的保持清醒,但那黑幕还是无边无际的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