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尧,十二岁,拜医师,受苦力。
若说还有什么能够形容孟逸飞的得意,那么就是疯狂的折磨这个小子。就像逸飞自己说的,我不会教你医术,我只教你做人。
自从收了薛子尧做徒弟之后,逸飞就开始使唤他,搬药,刷锅,磨药,烧水,总之粗活儿累活儿全让他做,就连蛮牛的工作也全被他替下,而逸飞却对此完全没有动容,也没有再问薛子尧任何问题。除了每天三顿饭,就是不教授任何的知识。
那日回家之后,逸飞跟萱儿说了薛子尧的事。但是他并没有明说,怕萱儿认为自己小心眼儿。只是告诉她自己已经收了那小子做徒弟。对此萱儿是十分满意。
“逸飞你知道么,第一次见到子尧的时候,就感觉是见到了十二岁的你。这孩子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骄傲,他一定是有什么心里话闷着,你今后就别为难他,多跟他交流知道了吗?”
或许正是因为萱儿的这句话,逸飞总算没有再下狠手。
子尧几乎干了蛮牛该做的事,导致蛮牛只能整天立在门口,当一个壮的如山的门神。突然那多出了一个小子,这让蛮牛也稍微有些怨言,以至于这么些天,他也从未跟子尧有过任何交流。
而子尧也一直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无所畏惧的样子,任由逸飞的再三施令,他一样镇定自若的干自己的事,完了之后还会为逸飞端茶。他明白逸飞是故意的,但是也从来没有多问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样子,逸飞才肯定了萱儿的话,这小子真的有很重的心事。
这一日,逸飞向往往常一样,看完了上午最后一位病人之后,便用筷子敲了敲桌边的小酒杯,这是他规定的暗语,表示自己饿了,该去买午饭。买午饭的事早在几天前就成为了子尧的工作,
而子尧听到了敲杯声,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准备出去买饭。
”等一等,今天便让蛮牛去吧!”逸飞叫住了正准备出门儿的子尧。而蛮牛听后,乐呵儿的接过了钱,他已经几天没有事儿做,好不容易找到了事儿,他自然高兴。
等到蛮牛一跑出药庄,这时候逸飞总算能心平气和的跟这小子好好谈谈。
“说吧,萱儿告诉我,你有很多心事,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心事所累,那么我作为大夫,或者说作为你师父,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你,你也不想在我这儿一辈子什么都学不到,如果你真有可怜之处,那么我孟逸飞不会再这么闲的蛋疼来玩儿你,我会教你真真的医术,至于你能够学多少,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那原本是有些不解的薛子尧,听了逸飞的话之后不由得双眼紧紧的盯着逸飞,“你,真的愿意教我了?”
“呵呵,我孟逸飞不是传统的人,我的医术可以传给任何值得信任的人,当然,你要先证明你值得我传授医术。说吧,先说说你的心事。”
逸飞其实早就没有了怨气,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也发现薛子尧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没有教养,他的骄傲似乎真的是与生俱来。但是这小子心地却是很好的,不言不语,却是时刻都帮助着药庄内的病人。这也是逸飞为何肯定了他的为人,愿意试试教教这小子的原因。
而薛子尧感受到了逸飞的诚意,这一次他没有了之前的傲气慢慢的出口说道:“我家住在西城,本是做得茶叶生意,可是时年战争,家道沦落。养父受不了家业的崩溃,自杀而亡。我是养母一手带大,却不想两年前母亲身患顽疾,死于非命。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我的身边,而我无能为力,我知道,如果我有您一样的医术,那么一定能够拯救她,绝对能够。后来我被邻居大娘收留,可恨的是,之后的村子出现了瘟疫,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他们临死之前的痛苦,如今历历在目。从那一刻,我先定决心要抗击病魔,我需要有人引导我,我需要有人教导我。后来我流浪到了益州,我听说了您,我知道您能够教我真正的医术。这,便是我的故事。”
薛子尧说完,慢慢跪在了地上,小小的身子,那一刻却是异常的坚强。而逸飞,则是深深的感动。看着子尧那真实的眼神,逸飞知道他没有骗自己。
十二岁,便有如此的志向,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十二岁,他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他的成长是多么的曲折。爷爷说过,经历过生死场面的人,学习医术是最快的。想当初爷爷也是在抗战的年代,从一个黄毛小子成为了一位了不得的大医师。
突然之间,逸飞感觉子尧有着很大的潜力。
“果然,萱儿是对的,经历过这种事的孩子,心性的成熟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小子,我向你道歉,起来吧,从今天起,我孟逸飞会教你真正的医术,如果你有自信,那么就用你的双手,去拯救更多的人吧!”
如果有烟的话,逸飞此刻真的想吸上一口,因为突然之间,他很有感慨。
而薛子尧听了逸飞的话,连忙磕了一个响头,十二岁的他,终于表现出了一个孩子的情感,猛地扑向了逸飞的膝盖,放声的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师父,师父。。。。。。”
有一类人,就是这种,因为他的生长环境,让他排斥所有的人,让他有了孤僻的个性。然而,一旦他的内心被人打开,那么他就会变得像一个温柔的孩子,放声哭泣,是他即刻最想做的事情。
哭吧,哭过之后,就会是一个全新的薛子尧的诞生。
薛子尧,孟逸飞收的第一个徒弟,或许,也是唯一的一个。他孟逸飞从没想过收徒,而这样一个意外得来的徒弟,或许将是他最得意的事情之一了。
等到蛮牛回来的时候,发现子尧趴在公子的腿上哭泣,一下子愣了。子尧哭着哭着,睡了过去。逸飞嘘了一声,示意蛮牛小声点儿。蛮牛那个脑袋又怎么转的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傻愣愣的将饭菜放在了桌上,而后在逸飞的示意下,将子尧抱进了小屋子中睡觉。
最后,两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子尧,逸飞拍了拍蛮牛的肩膀说道:“蛮牛,以后他便算是你的小师弟了。他是我孟逸飞真正的弟子,我会将所学医术,倾囊相授。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应该得到这样的帮助。”
蛮牛或许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子尧以后不会再做自己的工作。而自己也不会再闲得无聊了。
最后,逸飞来到了药庄外,看向了远方,看向了家的方向,心中念道:“萱儿,果然你是对的。”
他知道为何萱儿会对子尧极好,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命运,都是有钱人家收养的孩子,都经历过家世沦落,都经历过痛苦的日子。
(有一部分是爪机打的,很不给力,可能排版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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