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堂的陈掌柜?哎呀……就是为这事来的,可得赶紧让你船上的人停手,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彭先仲语气仓皇,脸色却没变,很有些怪异。
“开门就停手,这道理小儿都该知道,要怕你纠合的那些人出事,就手脚利索点。”
陈掌柜冷笑出声。
“出事?当然了,你的人再不停手,可真要出事了。”
彭先仲叹气摇头,身后跟着的一人消失了。
他这话味道不对,掌柜们正在品,却听一阵蓬蓬排枪声响起,竟是十多响汇成了一响,顿时惊飞了一江的水鸟。
“这些兔崽子,怎么带了这么多鸟枪出来……”
那陈掌柜一边唠叨一边扭头,却正好撞上又一阵排枪,白烟自江边升腾而起,拉成了长长一线。
不但陈掌柜呆住,其他掌柜也都瞪圆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幕景象。
“唉……果然出事了……”
彭先仲的唉叹声从众人背后幽幽传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却是一声如雷的轰鸣炸响,一条水柱在江中哗啦腾升,似乎那江水也浇到了雅间里,掌柜们的身子全都僵住。
“这……这是……”
好一阵,陈掌柜才哆嗦着开了口。
“这是警告,下一炮可就要直接轰船了。”
比彭先仲还年轻的嗓音伴着噔噔铁钉踏地声响起,彭先仲退让一侧,将一人身影现了出来。十***岁年纪,眉清目秀,可沉凝目光却不似弱冠之年,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沉。他扫视着众人,一股既柔和又窒重的奇妙威压也跟着弥散而出。
“李半……”
“李肆?”
那韩于二掌柜放轻了气息同声问道。
“你就是李半县!?你可知这……这是造反!”
陈掌柜眨巴着眼睛清醒过来,眼前这李肆,居然敢对着他的船开枪开炮!?
“我李肆只是浛洸刘巡检手下的一名小兵,来这是向……哦,陈掌柜通告。”
李肆扯着再虚伪不过的身份,由彭先仲附耳说了这人来历,再看向那个陈掌柜。
“你的船载运禁械,阻差抗税,从现在起,人船都要扣下,刚才鸟枪伤人,更是重罪!你就赶在入监前写好最后的家书吧!”
李肆的沉喝,让那陈掌柜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定下心神。
“别……别跟我扯这官面文章,我船上有兵有枪,这可是历来的规矩!”
规矩二字出口,李肆嘿嘿笑了。
“你要说规矩!?这里是英德!我李肆说的话,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