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家时,晚饭已经吃过了。天井里,宝书乖乖坐在木盆里让郑氏给他洗澡。
郑氏见白鑫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脸皮一拉:“叫你在家带弟弟,才带了三日,今日就跑外面撒野去啊!现在才回来吃饭睡觉懒死你!这身衣服再破你就自己买去!不是挣那么多钱么,够养活你一人了!还回来干嘛!”
这时,宝书站起来叫道:“阿麼我要撒尿!”
郑氏便抱他出来,指着排水沟说:“尿在这里。”也没空管白鑫。
厨屋里没人,白鑫照例检查了下自己的铺盖,没被动过的样子。不过就算再有人翻也没事,那天之后他把重要的几样托付江氏保管了。本来是请宝丽帮忙的,但她跟宝夕都好东西都是放江氏那不敢放她们房间里。白鑫暂且相信二房一家不会贪墨自己的物品。
宝书洗完澡,郑氏带他回前院,宝钱看准时候来找白鑫,悄悄从橱柜后面摸出一块手绢包,“大姊偷藏的,你快点吃!别叫人发现了。”
白鑫接过来一摸,是一包土豆米,面前这位内向的小家伙以往几次跟白鑫说话都不敢抬头看他,这会光顾着紧张了,见他没动静,还推了推他不断催促着:“你赶紧吃完手绢给我。”
不过,白鑫摸摸他头上可爱的发髻,神秘兮兮地说:“你去喊大姊三姊过来,要是宝书也在,把他也叫过来,记住千万别叫其他人发现了!”
宝钱果然听话,连头发被人摸都没空想,便匆匆去了。白鑫从胸口衣服里掏出省下来的烤兔肉,大叶子包得好好的,一打开还有香味。土豆米倒进叶包,烤肉转入手绢中。
宝丽几人来得挺快,一来,宝书先叫道:“哇好香!是什么!”
宝夕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嘘~弟弟小点声,不然就没你的份了。”唬得宝书一个劲点头。
“给你们吃的,”白鑫将兔肉交给宝丽,“这是烤兔肉。”
“肉肉!”宝书趁机抓住。
宝丽不好意思地说:“阿鑫你留着自己吃吧,晚饭你都没吃呢。”说着便要还给他。
“白天我才吃过了,上次你们送了我一身衣服呢,今天还给我留吃的,这肉就算还你们啦,”白鑫在肉上面比划了几下,稍稍满意:“看着不多,但应该够你们一人一口。”
宝丽还待推拒,宝夕先收下了,“谢谢阿鑫啦!”她胆子大些,比宝丽想得开:吃了别人的,日后记得还回去就是;若是像傅氏那样光吃不还,谁乐意跟她来往啊。
待几个孩子拿着肉躲进江氏房间,把这事跟江氏一说,果然江氏对白鑫的态度比从前要好。
话说,白鑫第一天去林寻家上工,大早上先去挖了野菜;等天稍微亮了点,去水里摸了好多大田螺小田螺,满载而归。
林寻连夜把家里整理一遍,白鑫进去一瞧,由衷称赞:“林叔您自己一人住收拾得挺好呀,真会过日子啊!等我将来从家里搬出来也想和您一样!”
林寻轻轻一笑:“呵呵呵。”
墙角的窝棚里关着七只鸡,白鑫左右看了看,告诉林寻:“阿叔,鸡窝是您自己搭建的吗?搭得不对,小了点。”
“你知道怎么弄?跟我讲下。”林寻虚心求教。
白鑫在上一世死前有十来年没做过农活了,人也不是很聪明,好多事情得从记忆深处里挖出来,还不一定适合现在。倒是白家的鸡鸭群就住他隔壁,他还为阿金去偷过几次鸡蛋鸭蛋,摸过它们的窝,可以让林寻照这那个来:“来个小二层的,一层宽松些住着舒服,下雨不方便放出去也能在里头打滚;二层铺两三个下蛋蹲的窝,鸡窝外层还得围起来免得到处撒野。其他的阿叔您看着办吧。”
林寻顽笑说:“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酒楼客栈呢,是不是再来个三层,便于鸡母与鸡公独处啊?”
“阿叔您别以为我小孩子听不懂哦,下流。”白鑫淡定地回应,又道:“借您厨屋的刀我用下,把这些野草剁碎点。”
真叫林寻哭笑不得:“在大门左边这间。”
林家厨房干净简洁,用具齐全,光是菜刀就挂了半面墙壁!白鑫左看右看,其中一把细长细长的耍起来肯定漂亮;而刀身厚重宽大衬得刀刃极细的那把实在霸气!
最后白鑫拿了“霸”刀、菜板、门槛外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木盆,就坐在门槛上,咄咄咄一阵响,把剁成一小截一小截的野草倒入小木盆里。林寻一见,不得不佩服白鑫会选好东西:那刀是他用得最称手的,那盆是他洗脸的——早上白鑫过来的时候,他随手放地上就跑去开门了。
见林寻的脸色似乎不太顺畅,白鑫怕他不满意自己的干活,一边说:“家里的鸡一般吃菜叶子,或者长不大的小地瓜剁碎煮熟和土豆榨油后的渣拌一拌;鸡是比较挑嘴的,鸭子就不会,给什么吃什么,还可以放到水塘里叫它自己找吃的;不过野山鸡吃的都是生食,应该比较容易养。”末尾这句听着有点自我安慰的感觉了。
好在主人家不在意的样子:“你看着办吧,叔叔我只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