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点点头,伸手揉上了她的头顶,“清如,本该留下好好陪你几日的,偏公务实在繁忙,只能委屈你了,但你放心,该为你讨的公道,我一定会尽快为你讨回来的!”
施清如把头一偏,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嘟哝了一句:“别摸我头发了,几日没洗了,我自己都能闻见发臭了。”
才又正色继续道:“督主,在其位谋其政,别说你身居那样的高位,权利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了;就是我不过一个七品太医,若非万不得已,只要我还是太医一日,还该我当值一日,我都要尽好自己的本职,对得起自己的职守和本心。何况还是如此紧急重要的军国大事,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让南梁得逞,遭殃的不仅仅是边关的无辜百姓们,谁又能保证有朝一日,你我不会也跟着遭殃呢?”
“所以你只管忙你自己的去,我不觉得委屈,所谓的‘公道’,事有轻重缓急,也可以以后再说,甚至再也不提。若不是此番遭此无妄之灾,我与你指不定还要等多久,才会……从某种程度上说,福宁长公主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只冲这一点,我便可以不与她一般见识了。”
顿了顿,笑得一脸乖巧的道:“我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只管安心吧!”
韩征见她不让自己摸她的头发了,也就从善如流,改为了握住她的手,虽然他一点没觉得她发臭了,反而觉得她比昨儿更香、更漂亮了。
等她说完了,他才低叹道:“我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与你说,结果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已被你给先说完了,这下我该怎么办?是夸你懂事体贴呢,还是夸你深明大义呢?”
施清如俏皮的偏了头道:“你可以先夸我懂事体贴,再夸我深明大义,若还要夸我其他,我也不会介意的。”
逗得韩征笑了起来,心里不知道多喜欢她这副爱娇的样子,真是有再多的烦恼也要尽消了,只盼她以后至少在与他私下相处时,都能这般的松快爱娇吧。
他正要说话,可惜小杜子的声音已自外面传来:“干爹,该出发了。”
韩征无法,眼下不但阁老重臣们都齐齐等着他一个,隆庆帝也正等着他,他实在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只得俯下身,捧过施清如的脸,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扔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我忙完了立刻来看你。”
起身强迫自己头也不回的大步去了。
施清如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才捧着脸,懊恼的无声叫起来。
她刚醒来他就过来了,她连洗脸梳头都来不及,还不定多蓬头垢面好吗,结果不但跟他说了半日的话儿,他还、还亲了她的额头……他那么爱洁的一个人,是怎么下得去口的?
好吧,她该庆幸由此可见他是真把她放在了心尖儿上了,她更该庆幸,他亲的是额头,而不是嘴,不然只怕此刻他已在考虑退货的事了吧?
桃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姐红着脸,一副好似既羞喜又懊恼的样子,连她进来了都没发现,虽方才韩征一进门,她便识趣的立刻出去了,不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猜也猜得到必定是韩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由暗暗撇嘴,她家小姐的魂儿都要快被督主给勾走了吧?
不过算了,看督主方才出去时那一脸遮掩不及的傻样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应当不用担心自家小姐被督主卖了,还要帮着数钱了。
指不定是她家小姐卖了督主,还能让督主心甘情愿帮着数钱呢?
桃子遂什么都没说,只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笑着打了热水来服侍施清如梳洗,稍后又服侍她用起早膳来。
一时施清如用过早膳,小杜子也回来了,行礼后笑道:“姑娘,干爹已经启程回宫了,接下来几日,就由我来服侍姑娘了。姑娘有事只管吩咐,千万别与我客气,不然回头干爹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我。干爹还说了,姑娘只管安心将养,绝不会有人能来打扰姑娘的。”
干爹分明心情大好的样子,他壮着胆子问他他们都督府是不是很快就要办喜事了,他是不是很快也该改口叫施姑娘“干娘”了,干爹亦是但笑不语。
说明什么?
说明干爹与施姑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心心相印了,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他自然更要加倍服侍照顾好施姑娘,让干爹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施清如谢了小杜子,又与他闲话了几句,便打发了他,再在屋里走动几圈后,躺回了床上去。
督主既什么都为她考虑到,安排好了,她自然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横竖她也不打算再见丹阳郡主和萧琅了,就趁这几日,好生将养休息一番,就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毕竟后面督主的路只有更艰难、更荆棘满布的,她既与他彼此一体,同舟共济,当然不能只躲在他的羽翼下,让他一个人去拼搏厮杀,她肯定要竭尽所能为他分担,那再想要忙里偷闲,只怕得等到督主已定了大局之后,这几日就越发的弥足珍贵了!
果然是日丹阳郡主两次想来探望施清如,还三次打发人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给她,后面两次送东西来的打头之人,还是福宁长公主跟前儿那个贴身嬷嬷。
只不过无论是丹阳郡主还是其他人,通通被小杜子含笑挡了驾。
他干爹说了,别说只是丹阳郡主和几个下人登门了,就算是福宁长公主亲自登门,他也必须给拦在院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到施姑娘的清静,软的不行,就让那一百缇骑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