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九天九部中我幽天、阳天二部与其他各部人缘最好,就是因为我二部的功法对修行助益极大。”梅若雪笑道。
或许是说话说了太久的缘故,梅若雪朱唇有些干裂,停了停,抿了口水又吃了块三鲜豆皮,这小吃味道甚好,酥脆可口,吃得她直夸万心眼光不错。
万心笑笑,心里头开心不已,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
梅若雪歇了口气又说道:“咱们先说阳天部,阳天部的玄冥转阳功传自第四代祖师玄冥祖师,乃是玄冥子祖师于极北雪域所创。这门功法本是极阴极寒的功法,不过世间万物负阴而抱阳,将这门功法修炼至至阴之境便会生出一点阳气。嗯,能修出阳气那便算是到了大成之境,破气境而入炼神了。”
“那这个跟修行助益又何从说起?”
“这个么,这至阴中所生阳气,与寻常修炼阳属性功法,像‘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产生的阳气不同。”梅若雪说道。
万心问道:“有何不同?”
“生机,这点阳气中蕴含着绝大生机。便如极北雪域,极寒绝地之中尚有那些能破冰而出、挣扎求存的生命一般,有着异乎寻常的坚韧生命力。宫中每年都会有几个孩子出生,一道这种时候便会备上厚礼请来阳天部主,对婴儿行诞生之礼。这诞生之礼就是由阳天部主向婴儿体内渡入一点玄冥阳气,以这点阳气护住婴儿,几乎就没有夭折可能,还能使婴儿更加强壮。你娘当年生你的时候,若不是被这一点阳气护住,可能就没有心儿你了。可惜你娘了……不然以你娘的天分,幽天部主非她莫属了。”梅若雪说道这儿,幽幽一叹,又说道:“你知道为何你的资质如此之高么?”
提到那个从来只在梦里出现过的娘,万心脸上黯然之色闪过,默然不语。
“一方面你爹你娘本就是资质超绝之人,你的资质传自他们俩自然差不了。另外就是,当日你娘生你时难产,你们母子俩都是命在旦夕。你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当时吓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真的就跪下来了。”梅若雪眼中泪光盈盈,恍恍惚惚说道:“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那么博学的一个人,世上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就那天,突然变得那么无助,那么孤单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心里该是如何的难过法。”
“他就那么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磕头,求上任阳天部主一定要救活你们俩,那么一遍一遍地磕,一遍一遍地说,磕地头上地上全是血。”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两行清泪就那么顺着梅若雪雪白的脸颊流了下来,点点滴落在桌面上。
“不过人力时有穷,你娘当时是个炼气小成的高手,要救活她所需的生机实在太过庞大,足足是当时你这小小婴儿的百倍。上任阳天部主纵然拼尽了全身功力,也就只能救活你一个,你娘她还是……为了救你们母子,上任阳天部主倾尽全力,所以灌注在你身上的阳气比寻常诞生礼要多得多,几乎能达到婴儿所能承受的极限。”
万心头一回听到这等隐秘,老头子那等人物居然会下跪磕头求人?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这股玄冥阳气是玄冥功力精华中的精华,对每任阳天部主来说都异常珍贵,它妙就妙在可以留住婴儿体内那股先天之气。一般的诞生之礼每任阳天部主也只肯耗去及少一点,留住婴儿体中最精华的一丝先天之气。而为了救你,上任阳天部主可谓不遗余力,所以你体内的先天之气,几乎尽数保留了下来,这也就是你资质远高于其他人的原因了。”
万心怔忪不答……
“心儿,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你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好了好了,再说我们幽天部。”梅若雪看这万心脸色苍白如纸,语调突然起伏不定,带上莫名的色彩:“心儿,心儿,一切都过去了,你也长大了,你娘在天上看见这样的你也会满意的。”
波澜微动的语调声音传进万心耳中,好像一只柔柔的温暖的玉手轻轻抚在心头上,渐渐让他的情绪舒缓下来,脸上又再次恢复了血色。
“梅姨你这是?”万心神色变幻,惊疑不定。
“这就是缥缈幻心诀配上传音搜魂大法的用场了,平复心境,破除心魔。”梅若雪说道,“但凡修炼者,心魔时时存在,平日怨愤积累,或者戾气堆积。每到紧要关头,破境之时,就会一朝爆发,破不了心魔的就可能走火入魔,轻则功力衰退,重则血气失控而亡。所以需要不时地去探视内心深处,但是内心深处情绪的累积在清醒时是无法清晰了解的。我们幽天部的传承大法此时就有了用武之地。”
“只要对我们修炼了飘渺幻心诀跟传音搜魂大法的人稍稍放开防备,我们便可以幻心诀催动搜魂大法使人催眠,进入其内心深处,将种种情绪提前引爆,好让人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到底有哪些极端情绪。还有一桩好处,心魔只要经历过一次,第二次对其抵抗力便会倍增,我们幽天部经常帮同门提前引发心魔,好让他们在破关之时降低心魔之害。不过也因为此事,我们对各部同门的心理最为了解,就是一些隐藏至深的秘密,在我们面前也无所遁形。故而我们幽天部也最受同门笼络,生怕自己那些难以启齿的秘密被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日后不好见人。不过好在我们幽天部有禁律,不论是什么秘密,都禁止向外透露,违者囚于冰窟一月。”
“冰窟?”万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脸忧惧。
“看来你也听说过冰窟之苦了。关上一个月,每日只有吃饭那时候会有人陪着说说话外,其余无时无刻不得面对着刺骨冰寒与黑暗寂静,没有一个从那儿出来的人想回忆那段噩梦般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