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握住她的小腿,“你还有心情拉筋,你可知,一旦太皇太后和周太妃回宫,内廷就会自然而然分成两派,你可要想清楚。”
殊丽又抬高另一条腿,像是在做什么准备,惹得晚娘发笑。
“你到底在干嘛?”
“太皇太后临走前,曾命我勤加练习舞技,”殊丽练得额头沁出薄汗,费力道,“我平日怠于练习,难以交差,这不是临阵磨枪么。”
晚娘想到一种可能,啧啧两声,“老祖宗想让你入天子的后宫?”
殊丽不置可否,太皇太后对她有知遇之恩,将她从尚衣监一个小小的绣女提拔到掌印之职,帮她避开不少虎豹豺狼的滋扰,按理儿,她该对那老人家感恩戴德,可太皇太后希望她入后宫的事,实在是强人所难,且不说天子性冷,瞧不上她,就她自己而言,也是万般不情愿的。
晚娘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答案,便不再追问,只语重心长道:“你还有八年才能出宫,万事还需谨慎,切不可顶撞了太皇太后。要知道,太皇太后在天子那里,是最有分量的。”
“倒也未必。”
虽说陛下亲近太皇太后,但皇家人向来薄情,但凡太皇太后越矩,插手不该管的,陛下也不会一味依顺她。不过这些,不是她们这些小宫人需要考虑的。
后半晌,殊丽去了一趟福寿宫,与那里的老尚宫打听起太皇太后的行踪。
得知了太皇太后回宫的日子,她甚是头大,原本就休息不够,还要勤加练习舞技,不是更为劳累么。
回去的路上,她打老远瞧见齐王带着人走来,登时生出烦躁,转身快步拐进小道。
见她避自己如蛇蝎,齐王气鼓一张脸,带着随从离宫,去往京城最大的教坊,点了两个姑娘,左拥右抱着倒在大床上。
可看着搔首弄姿的花楼姑娘,他却提不起兴致,脑海中总是浮现殊丽温而偏冷的面容。臭女人,害他得了相思病!
“滚出去!”齐王将人撵走,敞着衣襟坐在床沿,烦闷的不行。
“咚咚咚。”
门外有人叩门,齐王冷冷地问:“找死吗?”
哪知,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榆林侯府庶二子,求见齐王殿下!”
榆林侯府齐王反应一晌,才想起烟火筵上榆林侯惹怒天子的事,这庶二公子此时前来求见,无外乎是想让自己在天子面前替他求情,保他安全离开皇城。
那必然是带着好处来的。
齐王冷笑,还是将人招了进来。
果不其然,二公子开出了条件,只要能保他一命,他愿意不计代价报答这份恩情。
齐王靠在软枕上,散漫无骨,显然没瞧得起这个庶出子弟,“本王能图你什么?”
二公子跪在床边不停磕头,额头红了一大片,“只要贵人能保在下出城,在下愿意将自己的美妾送给贵人!”
齐王风流,二公子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齐王想起烟火筵上的听闻,说是这二公子前不久得了一个美人,养在后院,夜夜笙歌。那美人生得花容月貌、绰约多逸,床上功夫更是了得。
正愁没人能取代殊丽,这倒送上门了。
两人达成一致,齐王屁颠屁颠回到宫中,趁天子休憩的间隙,拐弯抹角提起二公子的事。
陈述白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维护之意,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你的意思是,朕不该与榆林侯撕破脸,挑起事端?”
“臣弟不敢。”接着,齐王侃侃道出榆林侯的兵马实力,以及榆林侯的生平伟绩,无不是在劝说天子留些君臣的情分,也留下二公子一命。
陈述白笑意渐深,抬手覆在齐王的发顶,如同一个宽厚仁慈的兄长,一下下捋着弟弟的头发。
齐王受宠若惊,隐隐有些惧意,上次见到天子这副表情,还是在他安抚疯癫的大皇兄时。
众所周知,大皇兄的境遇,是几个兄弟里最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