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绛雪显然不管容穆如何,或许它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容穆本来就生着病,在外面维持体形不易,自然没有在本体中来的舒服。
冬日身体脆弱到了极致开始自我选择,就算他还想等等商辞昼都不行,一切自我意志都扭不过自然法则。
容穆心内惴惴不安,这次进来甚至连觉都没睡,可见身体疲乏到了什么程度。
他摸了摸脑后的发簪,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花中的祖宗们解释。
毕竟按照江蕴行的说法,没有人是他这个模样。
本体空间中今天意外的安静,没有唉声叹气的动静,也没有哇哇乱跑的声音,容穆咽了咽喉咙,心情就像是即将面对大考后批卷的老师,而他自己的水平还停留在一通乱填肯定不会有好成绩的程度。
短短的几个呼吸,他连自己跪在列祖列宗前的姿势都想好了。
就是不知道碧绛雪说的究竟是哪两个人……内部空间貌似大了一点,容穆边走边看,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跪坐着的小身影。
待定睛一瞧,才发现那是容清。
容穆:“……小清叔,你坐这儿干嘛呢?”
容清眉眼疲倦:“你来了?唉,我被罚了,我自知自己是个废物,但每次一见面,还是被批的一无是处,生前被骂死后也要被骂,活什么?不如魂飞魄散算了。”
容穆眼尾一抽:“你,被骂?”
容清呜了一声:“他们嫌弃我还是个只会怨天尤人的废物……”
容穆:“……”
那我他花的算什么?长到十八岁过了年眼看就要十九了,除了在王庭那几个月催了一点莲花救了一点百姓屁事没干,和你比起来我才是个要跪着反省的废物吧!!
容穆弯腰,轻轻拍了拍这个青春疼痛少年,“没关系,再不济你看看我,你倒二我倒一,永远都有我为你保底儿,今天有了我容穆,挨骂我一定站在你前面!”
容清恍恍惚惚抬起悲伤的眼眸,眼中就闯入了一片雪白。
容清:“——?”
容清骇的后仰了一瞬:“你你你!你在外面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是不是动用能力快死了!!”
容穆揉了揉鼻子,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只是与大商皇帝厮混了一晚,一晚过去血脉激荡愣是给自己冲成了这个模样。
这等私密事儿,是真不好说啊……对方还是个伤春悲秋人事不通的未成年。
容穆只好含糊道:“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儿。”
但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没有大事的样子,容穆自从见到容清,从没有看见过他有这么明显的绝望悲伤神情,对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株即将枯萎的小花苗。
“容穆小侄,你、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同我们讲一讲,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我知道的,当代花君压力最大了……我是个废物,但最喜欢听别人吐黑泥……你不要,不要这样,瞧着实在是可怜极了。”
容穆:“。”
他心内默问:“碧绛雪,我们这个组合以前是真的没有吗?”
本体意志闯入脑海,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骄傲:“历代花君的灵力不足以叫王莲完全融合,当然没有你这种的。”
容穆嘶了一声,蹲在容清面前,不知怎么对自己说的那个“兜底倒一”有些心虚,好像说好的一起学渣你却偏偏是隐藏的学霸一样。
……但他的确也是个一事无成的小废物啊!在这些或多或少都有成就的前辈面前。
容穆替小叔叔捶了捶膝盖:“……所以,我的本体内是不是又来人了?他们是哪一代啊?你认识吗?”
容清现在对他知无不言,生怕他下一秒去了大家直接阴间相聊了。
“是有人来了……我也认识,不过你最好还是自己去看看,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奇怪的招灵方式,我那时候沐浴焚香整整三日,才叫他们出了个影儿,哪像你……人还在外面呢,花灵先被吸进来了,你该不是在透支灵力吧?!”
容穆抓了抓发尖儿,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绝对没有!我还没活够呢。”
容清愁眉苦脸:“算了,我先跪着,给你把位置留好,你这个模样我未见过,他们也未曾见过,或许看你可怜活不久了,就会网开一面呢……”
容穆眼睛一动:“好,别的不会,卖惨我可是和某人学了个十成十!”
容清疑惑的看着容穆信心满满的站起身,不忘忧心忡忡道:“慢点走,你看起来真像是一副快要散开的骨头架子。”
容穆:“……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