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犬吠,冷落的皇宫中是寂静无声的。
“皇上,这是国师说的最后一碗药了,您喝完便能进行仪式。”
摇曳的火光照着靳帝偌大的寝殿,福公公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来到对方的帐前。
“扶…朕…起来。”
福公公上前搀扶着靳帝,对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靳帝浑浊的眼睛仿佛连聚焦都没有力气,直直的盯着福公公手中的药碗,没有从前喝药时的那种干脆和急迫。
因为好像人对自己的死亡都是有预兆的,靳帝仿佛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福公公见状没有收回端药的手,因为沈青文嘱咐过他,对方说靳帝极有可能在最后一碗药时迟疑,届时他可以随着自己的内心去行动。
“皇上,奴才喂您。”
福公公没有给对方过多反应的时间,沈青文让他随心而动,他当然听沈青文的吩咐。
说是喂,福公公却拿出药碗直接向靳帝口中灌去,辛辣苦涩的药汁刺激着靳帝虚弱的身体,使其发出唔唔的叫声。
福公公将药汁尽数灌下,头一次这么对待靳帝的他心跳的飞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心中诡异的满足感战胜了恐惧,他一脸激动的看着床上靳帝垂死挣扎的表情。
哈哈哈哈,金尊龙体的天子最后居然死在了一个狗奴才的手里。
对方将自己的真心践踏了十多年,对他非打即骂了十多年,这一口恶气出的他好不爽。
“皇上,您该休息了。”
靳帝一脸怒意的瞪着眼前的福公公,没想到最后居然被身边的狗给暗算了。
但生命垂危的他此时再幡然醒悟已经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死不瞑目。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今日之事是沈青文授的意。
…
“温大人、温太傅,宫中有人来请两位入宫,说是陛下的状况不佳,可能…”
“好,我们知道了。”
居然这么快吗…温辞年收拾好后同温岭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之上的父子二人相顾无言,表情严肃,准备去宫中面对靳帝的驾崩。
“长喻,四…太子殿下她不会让你继续做个太傅的。”
“是,父亲,长喻明白。”
“哎,从前你从不参与这些,如今贸然参与势必会落下话柄。”
温辞年其实不是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肯定会有人背后议论他虚伪,但温辞年并不会被影响。
他只需沈青文的需要和信任便足够了,温辞年是个有些固执的人,他已经认定了对方就不会后悔。
“父亲,您从小就教育长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但若是高高挂起不问世事,是做不到这些的。”
温岭看着自家儿子坚定的眼神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这些都是温辞年自己选的路,他无权干涉,他作为一个父亲能做的更多是支持和理解。
…
黝?的夜晚,安静阴沉,大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断能够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的天空,似乎伸?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连星光都没有。
沈青文和靳星哲一身丧服的站在靳帝寝宫门外,望着陆陆续续到场的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