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或许是白天的游戏消耗了大家太多的精力,大巴上异常的安静。来时满员的大巴车回程的时候空出了一个座位。喻冉因为接下去还有行程要离开几天,于是在露营地和众人分别之后他就带着经纪人坐另外的车直接赶去机场了。
于是顾屿就落单了。
程煜原本以为这一次自己终于可以和顾屿坐一块儿了,然而他前脚刚落座,一转身,余杨又一次一屁股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程煜忍了两天的白眼终于忍不下去了,无比怨念地问了一句:“你又要坐这里?”
余杨稳稳当当坐在程煜的身边,无视了对方话里的嫌弃之意,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说:“习惯了。”
“……”程煜也不是真的傻子,第一次因为不怎么了解余杨脑子尚且有些没转过弯来。但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对余杨也算是有些了解了,将这两天的事情小小做了个整理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伸着脖子往后看了眼主动要求坐到最后面去的顾屿,小声问余杨,“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跟顾屿坐啊。”
余杨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否认,两只手往手臂上一搭,毫不掩饰对程煜智商的嫌弃:“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这时候把他叫过来。”
程煜瘪着嘴委屈巴巴,小声为自己辩驳:“我怎么就缺心眼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跟他说什么。”余杨眼睛一眯,近似审视地盯着程煜,“你是不是向问他同母异父哥哥的事情?”
程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有这么明显?”
“不是你太明显,”余杨眉头微蹙,略显不满地满车扫视了一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程煜默然,伸着脖子又想回头去看顾屿,却被余杨一把摁住了脑袋。
“别看了,”余杨压着声音告诉他,“别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安静待着吧。”
余杨的细心倒是让程煜对他刮目相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的心还挺细的嘛。”
余杨收回手,不自在地转过脸,被夸得不好意思。
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亲近了一些。程煜又轻轻拽了拽余杨的衣袖。余杨转过脸问他:“干嘛?”
程煜冲他嘿嘿一笑,凑在他的耳边小声问:“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顾屿啊?”
余杨不自觉坐直了身子,板着脸,违心地说:“认识,但不熟。”
程煜才不相信他。虽然他在某些方面比较迟钝,但是看人还是挺准的,自从那次余杨扔下训练跑去看顾屿跟人battle,并且还在顾屿赢了之后情不自禁为他欢呼,他就隐约感觉到余杨和顾屿应该是认识的。而这两天,他特意观察过两个人的相处,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众所周知,余杨是个很骄傲甚至骄傲到有些目中无人的高冷模样。但是每次面对顾屿时他很少会表现出这一面,更多的是一种故意装做高冷的小孩子式别扭。余杨虽然和顾屿明面上交流不多,但是很多时候两个人只是站在一起就能感觉到两人间那种轻松自在的氛围,一看就是认识很多年,彼此十分熟悉的老熟人式相处。
于是程煜自动无视了余杨的后面半句话,继续小声八卦:“你跟顾屿怎么认识的啊?你也是t市人?”
余杨抿着嘴角轻轻摇头。
程煜一挑眉:“不能说?”
余杨又点头。
“那有什么是能说的?”程煜自从知道余杨是顾屿认识的朋友之后就自动把他划入了自己人范围,要不是余杨满脸写着“莫挨老子”他就差勾肩搭背了。
余杨皱眉,在心里默默回答:我跟顾屿怎么认识的不能说,顾屿和我哥正在谈恋爱这件事也不能说,我哥是沈染轩这件事更加不能说。这样一来确实是没有一丁点能说的东西了,于是严肃地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能说。”
程煜吃惊:“什么都不能说,你俩要不要这么神秘!”
不是我神秘,是顾屿那家伙太神秘。余杨愁眉苦脸,琢磨来琢磨去只能讳莫如深地对程煜说:“那家伙确实有很多秘密。”
程煜深以为然,就好比说他跟顾屿认识这么多年,自己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居然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程煜虽然好奇心确实有些重,平时有事没事也喜欢吃瓜,但是对于顾屿的同母异父哥哥这件事,他其实是担忧多过好奇,因为他无法忽略顾屿在说出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时候那掩藏在平静情绪之下的难过和悲伤。
他能感觉得到,顾屿是很渴望能跟哥哥相认的,所以他觉得自己身为顾屿的好哥们,应该要帮兄弟一把。只可惜他对顾屿的家庭了解太少了。顾屿偶尔跟他说起也多是提起那个对自己的父亲和继母,至于生母由于顾屿一早就说过她病逝了,为了避免勾起他的伤心事,聊到家庭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刻意避开有关妈妈的话题。
程煜越想越郁闷,觉得自己这个好哥们做得实在是太失败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发现好兄弟的心里还藏了这么大的一桩心事。
抱着必须为好兄弟做点什么的想法,他又一次轻轻扯了把余杨的衣服,凑在他的耳边悄声问:“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你知道是谁吗?”
余杨摇头。
“你也不知道?”程煜眉头就皱了起来。
“废话,”余杨凉飕飕瞥他,“都说了是谁都不知道的秘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你都不好奇的吗?”
“……”余杨抱着手臂沉默了还一会儿,轻叹了口气,“好奇也没用,他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