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失眠了,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失眠,我很清楚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房间。
但是我听到了一些声音,悉悉索索的,好像是人踮起脚走路又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所发出的声音。
我看了一下表,四点多了,正是变态开始活动的时刻。
脚步声来自于门外,从被黑暗隐没的楼道中传来。我用着可能跟门外人相同的方法,敏锐的来到门前,附耳倾听。
门外,脚步声还在响起。从楼下到楼上。又从楼上来到了这一楼层。脚步声停了,全世界安静的就只剩下窗外的蝉鸣和不是吹过的风声了。
就这样呆了很久,本来失眠所亢奋的精神此刻有些疲倦了。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停在了我的门前。
我的脑袋炸了一下,心脏突突直跳,我生怕这声音传到了门外去。
然后,我听到了,低语声,没错!就是像我们平常说悄悄话时用的音调。我真的被吓坏了,要知道,那时我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低语声没有持续多久,然后四下又归于寂静了。
我顶着心脏的猛烈碰撞声,蹑手蹑脚的回到了里屋,很滑稽的场景不是么?分明是在我自己家中,我却好像做贼一般行动。但是,我真的很怕让门外的人听到任何的我发出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镇口找房东,看能不能退掉这个古怪,哦不,怪异的房子。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隔壁那个男人。
同样的深棕色外套,深棕色眼睛以及那双阴冷的眼睛。我敢肯定,昨天半夜在我门口的人,一定就是这个变态。
匆匆来到镇口,敲开了房东的们,靠,如果说我的家只是单纯的压抑的话,那他的家就绝对能用诡异来形容了。同样低矮的屋顶,散发着浓郁腥味的房间,但更重要的是,他的房子里完全不透光,只有零星的几坨光斑淅淅零零的打在地上,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感觉。
房东顶着他布满油脂的脸告诉我如果要找他谈房子的是只能在晚上来,白天他一律不管。
诡异的条件,哪有人是在晚上才开始工作的。但我是下定决心不会半夜三更的来这个鬼地方,白天已经是如此了,谁能想象到晚上回事多么糟糕的境况呢。
但是更让我发憷的却是在我回来的路上所发现的现象,这座小镇白天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虽说此时是上班的时间,但哪怕偏僻如曾经的小镇,也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现象,整条街道像是鬼街一般,不见半个人影。
但是商家店铺却仍旧开张,不过当然没有任何顾客光临,店家也消失的没影无踪。
整个小镇此刻就好像所有人人间蒸发一般,我又想到了第一天刚来时所感受到的冰冷气氛,以及身体内不断大声提醒着自己的本能信号。这里真的是出奇的怪异,低矮的房顶,冰冷的空气,白天消失的人群,所有的一切都令人发自内心的颤抖。
哦,你看我把话题扯远了。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所以,忘了我刚才所说的吧。
对了,你问了我隔壁太太之后过的怎么样?哦,你的记性还是这么不好,你不记得了么?隔壁太太是小镇里第二个死的人。那段人人自危的日子里,总有人没有熬过去。还记得么,她葬礼的那天,小镇的一大半人都到场了,真是不错的人缘……不过那张照片选的不好,她的脸有些紧绷,显得颇为严肃,不过我们都知道她做不来这种表情,不是么?她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照顾……
哦,对了,那个女生,就是隔壁班去世的女生,我有一点想起来她是谁了,她是住在镇西侧的米科先生家的孩子,一个,恩,可爱的小姑娘,不过据说她可走的不太安宁。从当时她母亲红肿成两条缝的眼睛,就能看得出来。她叫什么来着?恩……想不起来了,毕竟对于小镇而言,有太多人被遗忘了,不是么?
这次就说这么多吧,期待你的回信。
以及和你见面的那天。
你永远的朋友,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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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了一番功夫去学习语言,可总有一些事,难以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