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举行过你们的宗教婚礼吗?你干嘛不安心?”我问:“需要我领洗吗?”
他立刻看过来:“你愿意?”
“说真的,”我说:“有点不愿意。”
他有点失望:“为什么?”
“我是绝对不会参加礼拜,不会告解的,那样太束缚了。”我说:“而且我这样的大善人也没有那么多压力需要舒缓。”
他没吭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矫情起来的表情格外可爱,虽然严格来说没表情,但就是有一股特别招人疼的劲儿,这肯定是因为他平时太严肃了,常常让我忘了他其实比我小的,跟他同龄的男孩子大都还在打游戏逃课。因为反差所以萌,于是我忍不住捏他的脸:“我要是跟你结婚了,你是不是就不害怕了?”
“你可能不行。”
“没错,要先找到毛头,婚礼不能没有她。”
他目光露出低落,因为清楚我的潜台词。
我握住他的手,吻了吻,这话是真心的:“怀信,你真的不用有任何不安的。”
他望着我,苍白的脸色看上去特别可怜。
“如果不爱你了,就算结婚也会离婚,就算你不离婚,我也会想尽办法出轨。如果爱你,结不结婚都是一样的。我爱你。”我吓唬他:“但如果你整天这样矫情下去,我就会觉得费怀信这个人真是好幼稚啊,然后就不爱你了。”
他皱起了眉头,完全没有听出那是玩笑。
“虽然还是没找到孩子,不过……”我哄哄他好了:“等你病好了,我可以把你这样那样一下。是不是因为没有性生活才会整天胡思乱想的?”
他摇头:“不是。”
“那就先努力找到孩子。”我说:“你爸爸说那个人还是没有下落。不过他告诉我你的疤是怎么来的了。”
我把那件事告诉他,他先是听着,突然神色凝重起来:“我好像想起来一点。”
我忙问:“想起来什么了?”
他仔细想了很久,却只摇头:“记不清。”
“你爸爸说他把仇家杀了,你想起来又怎么样?”
“我不知道。”他茫然地说:“很想想起来。”
“你当时才两岁。”我把李太太说的事也说了:“你说着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他摇头:“不知道。不过先别告诉李太太。”
“你爸爸让我一口咬定是她记错了。”我问:“这能骗过她吗?”
费怀信也说:“能。”
“可是人怎么会被别人说服去否认自己记忆里的东西呢?”我很不理解:“要是我妈,就算几个人联合起来都蒙不住她。”
“所以她才是我妈。”他说到这个“妈”字,突然住了口,半晌才很低落地说:“我爸爸一辈子都喜欢她。”
“可能是因为她毕竟是你亲妈吧。”
“不是,他对我妈妈不满意。”这次的“妈妈”是继母:“永远都在挑她的毛病。我……我生母,是那种特别糊涂的人,我到现在依然不明白我爸爸喜欢她什么?虽然她挺好的,但是……我妈妈明明更好。”
“我也不是完美的呀。”
“我妈妈很明事理,什么事情经她处理,就能变得有条理。但如果你接触过李太太,就会明白,她是个很糊涂的人,总之并不出色。”显然他无法站在儿子的角度去想她这个人:“虽然她是我妈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