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紫沁这一去便是几个时辰,虽然现在龙倾因为酬剑山庄剑池异动而滚远,兰臻也被他毁容眼下只能老实养伤没有外出的迹象,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
凌家大少爷面似和善,可是暗地里已经做主将妹妹给卖了,偏又不是卖给他。
翀白素心里清楚沁沁的绝决,不会迂腐到真的听从父兄之言跟龙倾私奔,但是未来的大舅哥心中另有中意人选这件事还是令他略微恼火一番。
凌偌寒在沁沁心中的地位远高过凌大将军,因此他可以当面奚落镇国将军,却不能对那位面上和气内里算计的大学士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见凌偌寒日日咳嗽巴巴的送了毯子过去,结果还是连句谢也没听到。
翀白素不禁鞠一捧热泪,他是两边受夹板气,卖力不讨好的典范。
“放我下来。”凌紫沁冷眼瞥过那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的男子,顿觉哭笑不得。
“不要!哼!”翀白素嘟着嘴,噌噌两步就飞身上了紫苑阁顶层的窗户,他忍了多少天没和沁沁独处了?虽说每日也和沁沁一起,但是她的心思都在那群姨娘身上,根本不理他。
严刑拷打黑心逼供,十大酷刑算是用全了,让他见识了她的黑心。
不过他的同情心可不会用在那些人身上,她们所作所为死一百万次都不够,只要一想到沁沁这些年都是在狼心狗肺的姨娘们暗下毒手中讨生活,翀白素就恨不得也给她们下毒,让她们好好尝尝剧毒缠身的舒爽!
心中突突的跳着,暗自想想,万一有天他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岂不是……
转念暗骂一声真是笨死,反正不是他动手,他什么都不知道,要算账也算不到他头上。翀白羽那个笨蛋逞能,明知道是赃物也敢上手,尽显巫医族医病救人的好本事,出了娄子也有巫医族担着。他只要等着看戏就成,看看那个老顽固到底怎么给他的宝贝儿子担着!
粉颜一沉,凌紫沁瞪了翀白素一眼,已经懒得再说他什么,他又跳窗户,他就不会走门。总有一日这紫苑阁的门封上算了,反正也没人从门进来。
“沁沁,你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今天北街有花灯。”自动忽略掉凌紫沁的冷脸,翀白素眉眼含笑,嘴里说着让她换衣服,又蹭过去使劲吸了一口冷香,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不去。”瞥了一眼他那副任君处置的大型犬模样,凌紫沁突然觉得养只狗玩玩也不错。
她向来讨厌冷,斜靠在软榻上伸脚踩在翀白素腿上,随手取过一本阵法书慢慢翻动,享受着这几日以来难得的悠闲。指尖慢慢勾勒着小巧的法阵,画到一半又顺着原路抹去。
她娘留下的阵法十分有趣,她修炼一段时间之后发现里面有不少可以改动的地方,灵活性和随意性都很强,不似龙倾在无着庵演示时的一板一眼。
“沁沁去嘛,反正凌将军他们也不是沁沁真正的家人,平时沁沁帮他们不少,没必要连大年夜都和那些臭女人一起过。我知道刚刚凌将军跑去求情,沁沁何必为她们坏了心情?”
翀白素眼巴巴的看着凌紫沁一副雍容闲适的模样,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心口又热了起来,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一个眼神,对他来说就是**蚀骨的魅惑。
小心思又开始慢慢活动起来,翀白素刚要开口,凌紫沁猛地打出一个小巧的法阵封上他的嘴。春雪玉颜终于自古卷中抬头,静若深潭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你想说什么?”
翀白素捂着发酸的嘴,张口巴巴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声响,这下顿时急了,立即抱住女子的腿,又是作揖又是拱手,样子好不滑稽。
一双美眸眨啊眨,心里这叫一个憋屈,敢情他是被沁沁当做练手的活人箭靶了。
让他装可怜,这回真是有苦说不出了吧,凌紫沁心底划过一丝小恶意,挥手又是一个精巧的法阵落在翀白素脚边。
翀白素吓得立即往边上躲,怎奈腿被女子踩着,耽搁了一下,瞬间左脚被定在原地。
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就是翀白素现在的感觉。祭出柔光在脚边左右比划着,可是那道小小的法阵无声入地,根本拔不出来。屡试无果之后,只得可怜兮兮的扯动女子的裙摆底边。
“我最后说一遍你听清楚,我是凌紫沁,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若想走,随时可以。”
翀白素顿时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看向女子的玉容仙姿,心中暗暗叫苦。
“走不走?”凌紫沁撇开古籍,伸脚踢了踢男子。
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要,一个不能听凭她摆弄的棋子,早晚只能是无用的弃子。
她留下他,看中的不是他的心意,心意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么纯粹,那么他就不会说,因为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能说出口的不是心意,而是诺言。
她亲身验证过诺言就是用来被辜负的。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的许诺。婠婠的,莫少白的,龙倾的,甚至凌偌寒的,对她许诺过的人,实在太多。多到她听到他们的诺言,只剩下麻木。
翀白素坚定的用力摇头,一把抱住凌紫沁的**,磨蹭来磨蹭去,美眸各种眨动。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也就没有所谓三魂七魄。帝王感召花神隆冬一夜春暖百花齐放,狐女报恩四十九日献骨延命,西湖水干雷峰塔倒,这些只是神话传说,你明白吗?”
四目相对,凌紫沁看出翀白素对这些话有一瞬间的疑惑,但是随即他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