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视觉受到了限制,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
黎向晚又闻到了陈颂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味儿,以及听到胸膛之下清晰快速的心跳声。
“嗯。”黎向晚将探出的脚收回:“谢谢。”
陈颂也嗯了一声算作回应,随后伸出手,想要搀着她的胳膊。只是还未碰到她,忽地一双温软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很柔软的触感,他的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下,呼吸也瞬间变得浓重起来。
微凉而坚硬的不知名物体蹭刮着肌肤,他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是黎向晚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只是此时他还不知,戒指内圈上刻着他的名字。
黎向晚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像是在索求着安全感,嘴里嘟囔着:“陈颂,我和你说啊,有夜盲症的人对光线的感知力可差劲了,就这样的楼道里,我就是个睁眼瞎。上次我就是看不清,以为已经是最后一层台阶了,谁知道还有一层。一脚踩空扭伤脚,可疼了。”
她讲话的语气自然又亲和,总给陈颂一种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的错觉。
借着微弱的光线,陈颂垂着眼眸看她,幽深的眼神里掺杂着一些说不明白道不清的情绪,像是一种从未产生过的保护欲,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好像吃胡萝卜有利于改善夜盲症,但是我不喜欢吃胡萝卜,味道儿怪怪的,一点儿都不好吃…”
黎向晚还在不停地说着,但陈颂多半的思绪都被胳膊上的触感占据着,没太听到耳朵里去。
楼梯拐角处,一阵凉爽的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处吹来。
她柔软的发丝轻扫过他的皮肤,带着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心中一颤。
等下了楼,黎向晚叹了一口气:“我真是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有咱们学校,维修效率不太行啊,楼道里怎么能没灯呢。”
陈颂见她还没有松手,有些不太自然地别开眼:“快走吧,马上要打铃了。”
黎向晚松开他,嘴角微微扬起:“把东西给我吧。”
她的手一松,陈颂感觉到胳膊上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瞬间被抽离,有种类似于空落落的情绪在心底一闪而过。
“我帮你拿着。”陈颂朝着教学楼迈步走去。
黎向晚小跑两步追上前,侧着头看向他:“陈颂班长,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陈颂没应声,觉得黎向晚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挑战着他的耐性,明目张胆地越过他心中设防的警戒线。关键是他就像是被下了咒,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过,却无可奈何。
“行吗?”黎向晚见他不说话,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还摇晃了两下。
陈颂停下脚步,低头将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黎向晚这才反应过来,忙抽开手。
刚才在楼道里,她并没有多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下台阶上。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她和陈颂有了肢体接触。
都拉过胳膊了,离牵手应该不远了吧。
这么一想,黎向晚的唇角又有些不受控地往上翘起,耳尖也染上了红。
“商量什么事?”陈颂收回目光,对自己的再次妥协感到不理解。
要是换成是周朝聚,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闭嘴。可是这招对黎向晚不起作用,又或者说即使心里有些不耐烦,他眼神里的那股冷意也难以聚集,到最后只能是被迫迁就。
黎向晚开始设套:“你又帮了我一个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不算帮忙,不用感谢。”陈颂表情平静,语气毫无起伏。
他的话音刚落,黎向晚就紧接着说道:“可是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我爸从小就教我要知恩图报,我总不能让你免费给我当苦力吧?”
陈颂不知道黎向晚拐外抹角地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但他一听便知这句话的逻辑有问题。要是换做是闫晶陪她来,她百分百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思索几秒后开口:“朋友之间,应该的。”
黎向晚顺着他的话说:“晶晶和周朝聚也都是我的朋友,我们说好国庆节一起聚餐庆祝的。那作为朋友的你,不来的话,是不是太不给我们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