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蓁蓁惦念家中父母,担心他们为自己着急,当下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去去才好。
只是心中烦忧毫无用处,蓁蓁只能保持面上镇定,好让自己不至于在息尊王面前显得烦躁不堪。
虽说两人经过昨日的一遭已经熟稔了很多,但蓁蓁还是无法真正放开,所以一路上也甚少说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不仅遗传了陈巘的沉着冷静,处事不惊,还有他的情绪内敛,沉默寡言。
陈熙和她都是如此,对此清嘉对陈巘也是诸多埋怨,说就是因为他平素里在府中不言苟笑,所以才将两个孩子都养的跟闷葫芦一般,一点也不活泼可爱。
当然,这只是说笑罢了,毕竟陈巘在外面给人感觉确实有那么几分轻世傲物,目中无人的姿态,但在家里却是既温柔又宽和,对于妻儿更是百般宠爱,陈熙和蓁蓁长到这么大,他却是连重话也没对他们兄妹两说过。
只是蓁蓁也同样知道,父亲对他们那样的好,那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出于对母亲爱情的延续罢了。
要知道有些爱情每天都会增长一些,可是心脏那样小,总有一天是要满溢的,所以便需要有其他的载体分担一些那汹涌澎湃的感情在,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越来越深沉的感情之中溺毙。
只是他素来喜静,轻易并不泄露情绪,两个孩子则是他一手带大的且又都听话懂事,所以久而久之自然也学着跟他们父亲一般的从容淡定了。
因此,蓁蓁的性子倒是要比寻常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要大气许多,但这并不表示她情感迟钝,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某些突如其来的事情罢了。
譬如当初培宁突如其来的求亲以及刚才不小心撞破息尊王的沐浴。
所以,蓁蓁在路上安静的像个不会说话的玉娃娃,倒是息尊王似乎不怎么甘于寂寞,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起他这些年来的一些经历。
他才刚刚平定了国内的动乱,登基为帝,年纪与培宁相仿,但过往阅历却是不少,少年时期四处征战,未尝一败,铁血手腕可见一斑。
蓁蓁早就听闻,这位年少的息尊新君成名已久,曾经也一度被拿来与陈巘相较。
毕竟一样都是少年成名,惊动天下的人物。
可蓁蓁私心却认为这世上是没有人可以与自己父亲相提并论的,陈巘乃是白手起家,赤手空拳打下了大半个大严江山,当初的严朝是个什么境况?
内忧外患,强敌环视,政治腐败,奸佞横行。
父亲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这又岂是他所能比的?
但不可否认他一路走来也确实算的上是跌宕起伏,波澜壮阔,这位少年君主确实也称得上是卓尔不凡,惊才绝艳。
只是让蓁蓁十分意外的是,对于兄长弑父夺位,息尊王却似乎并不怪他。
“……我大王兄本不是弑杀残暴,违背纲常之人,他其实本性温良,有些事情着实是逼不得已。”
蓁蓁瞬间有些明白他所说的逼不得已之事恐怕是指其兄长谋逆之事,只见他的眼神略微有些朦胧,望向远方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眼睫十分的纤长浓密,微微垂下眼睑便可以轻易将眸底的表情尽数敛去。
此后,息尊王将这些原本该是属于国之秘辛的不传之闻娓娓道来,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我父王性格暴虐又喜女色,膝下子嗣众多,我与王兄乃是同胞兄弟,自是比其他兄弟姐妹来的亲近,那一年,我王兄与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约定婚姻,只是没想到的便是在成婚的前几天,我父王借酒闹事竟是无礼**了我王嫂。”
听到这里,蓁蓁不由低低的惊呼一声,息尊王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语气还是一成不变的沉静如水:“……后来我王嫂不得已便成为了父王的妃子,王兄伤心欲绝,几欲成狂,但却扭转无望,心灰意冷之下只得去了遥远的北塞。”
息尊王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语气更低了:“我父王本就是个极为喜新厌旧之人,王嫂被迫嫁给他之后过的并不幸福,每日闷闷不乐,但却有不得不强颜欢笑,父王后来大概是也是对夺子妻室有所避讳,渐渐的便疏远了王嫂,从此之后,王嫂在宫中过的更是艰难。”他的眼神渐渐的转为幽深:“后来我王兄知晓此事,总归还是难以放下便回了中都城,两人本就余情未了,旧情复炽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蓁蓁虽然面上毫无表情,但心中却是默默点头。
虽然历经坎坷,但若是这样有情人终成眷属,尽管是以那样的方式,但总也是好的。
“若真是那样,待到父王百年归后,那事情也可尘埃落定,便也算的上圆满。”
在息尊国内,丈夫去世之后,妻子可以自行改嫁不受限制,君王之家也是如此。
蓁蓁对此也略微有所耳闻。
“但不想后来王嫂有了身孕,私情败露,王嫂为了不连累王兄选择了自尽,于是便是一尸两命。”
“呀——”
蓁蓁听到这里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惋惜和同情,惊呼出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可见应是极为震惊。
怎么回事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