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氐联军在陇山狭窄的山道上发挥不出他们的全力,这一路狂奔追赶,连续两次遇上敌人的生力军支援,终究是抵挡不住,一路败退。
成公英本来还有机会再搏一搏,但他也好,麹演也好,众人都认为他们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常雕的诡计之中,接下来敌人的援兵一定会源源不断的赶到,他们将再也没有翻身之力。
无奈之下,成公英只能选择号令众人先退——而且这次撤退不是退回兴国、退回显亲。
他这次确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准备直接退回金城了。
看着凉州军败退,郝昭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山路已经被鲜血染得一片通红,双方在肉搏之中已经拼尽全力,各自抵死不退拼命格斗,巨大的伤亡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些新兵可以承受的范围。如果不是山路崎岖,稍稍慌乱就会直接从山上跌下去,就算有铁壁将军郝昭统帅,只怕曹军也会直接退却。
诸葛虔兴奋地快步奔来,冲常雕躬身下拜,喜滋滋地道:
“参见常军师,我早就知道常军师用兵如神,果然就在此处等着我了!”
常雕:……
好啊,当面骂我是不是啊?
早就浑身脱力的卢洪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眼中微微有了一丝泪光道:
“早就知道军师用兵如神,之前……之前败成如此模样,我等几乎已经绝望,没想到常军师居然还有这般谋划。
还好,还好我此番没有一刻怀疑过常军师的手段!”
之前常雕大败,又有不少人丧失信心,怨声载道,都说这种溃败怎可能还有什么翻盘的余地?
不少人逃走,还有不少人投降了成公英,只有卢洪等少数人坚持留下来,一直坚信能迎来最后的胜利。
现在想想,常军师……这也太凶残了,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作为校事的统帅,常雕需要的是绝对忠诚、绝对果敢能对他无条件信服的勇士,这也是他之前培养出来的那些无孔不入的死士为什么如此厉害的缘故。
那些常军师亲自调动埋伏在暗中的死士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考验,大约每个人都有不亚于我的本事,还好我顶住了考验,不然……
常雕劫后余生,真的是吓得都快掉了魂,郝昭和诸葛虔在他耳边叨唠了半天,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呃,你说什么?”
“呃,之前徐参军叮嘱我,说常军师肯定要远征西凉,让我来了要先问问常军师的调遣。我们这不是……问着吗?”
“徐,徐元直吗?”
“不错,就是徐参军!”
徐庶之前阴阳怪气地狠惹人烦,但他的本领确实非常不俗,在关中的这段时间渐渐得到了大将军夏侯惇的信任。夏侯惇虽然为人刚直容易得罪人,但另一方面来说,他确实非常实在,喜欢有本事且不好钻营的人,徐庶就很得他的胃口,被他征辟为大将军参军事——当然,名字是参军事,可夏侯惇还没有蠢到让徐庶处理军情的程度,他让徐庶帮自己调查关中的民情,布置疏浚黄河、修整城墙和秋收的工作,徐庶都布置得井井有条,郝昭和诸葛虔也对其非常敬佩,频频向其请教行军作战之事。
这次出兵之前,徐庶告诉二人,说此番常军师肯定要远征西凉,让二人一定要做好打苦战、深入异乡作战的准备。如果这一仗打赢了,郝昭和诸葛虔二人的名字将能镌刻在大汉青史之上,为后人永远铭记,之后有人说起长平侯、冠军侯、平陵侯、岸头侯、破胡壮侯的时候,也会自然想起他们。
郝昭和诸葛虔年轻气盛,被徐庶一顿忽悠,当真是热血沸腾,两双期待的目光死死盯着常雕,配上脸上尚未擦干的血迹,当真是颇为恐怖,让常雕完全不敢提撤退的事情。
好啊,这肯定是徐庶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我走,就是不想让我走啊。
犹豫许久,他才猛地一拍大腿,恶狠狠地道:
“当然要西征!特么的,成公英追了我一路,还以为得计,我要是不追上他,灭了他的老家,日后怎能安寝?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一路路途遥远,我们,我们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迷路陷入重围之中啊。”
常雕说话间,旁边立刻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
“常军师少忧,某是西平人,对西凉了如指掌,就算常军师要去西域,某也认得道路。”
那人正是刚刚投降诸葛虔的麹演,被诸葛虔带到常雕面前夸功。
听说常雕要远征西凉,麹演当真非常欢喜,心道这群人都不认得当地民情,还不是我说谁坏就是谁坏,这正是我排除异己,独霸西凉的大好良机啊。
“呃,这个,我等大军远征,就算有人指路,这军粮也得……”
“这个将军放心!之前成公英已经灰心失望,肯定会拼命西逃,这一路的羌氐之前被常军师杀得大败,已经畏惧常军师之勇,正想找个为军师效力的机会。
我让他们交出粮草,他们肯定不敢不从,这一路直奔金城全无阻挡,还请常军师莫要停留啊!”
常雕:……
我怎么就遇上你们这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