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的理智告诉她,这只是男人的策略,是他用来劝服钱老爷的话术,可青天白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骤然听到这番话,她心里翻江倒海,脸上根本不受控制。
尤其白景年说得言之凿凿,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越想,她的脸越烫,再一想到周围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她更是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俩都是孤儿?”钱老爷敛了神色,忽问。
白景年道:“是。我自幼丧父丧母,宋青是打小从别处逃荒来的,更是一个亲人也没有。”
说完,亭内钱老爷许久没说话。期间,陪酒的女子想插嘴,但钱老爷眼神一扫,她便悻悻闭嘴,再没言语。
钱老爷摆手,道:“我也累了,你们早点回去,想着明天来送饭。”
宋青顾不上羞臊,眼睛一亮,暗喜道:这是放过他们的意思了?
“老爷去休息吧,我送他们出去。”说着,管家躬身退下。
没成想——
“我刚才说的事,你们仔细想想,进府做厨娘,可比灰头土脸在外面摆摊轻松多了。”钱老爷顿了顿,视线在宋青身上停留片刻,又意味深长道:“一个女人,终日在外面抛头露面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宋青没吭声,只暗暗攥拳。
“行了,送他们出去吧。”钱老爷一摆手,走了。
娇滴滴的女子扭着腰快步跟上。
管家带着他们俩往外走,边走,边主动道:“老爷心善,知道摆摊辛苦,才让你进府做厨娘,也是为了宋娘子好。”
宋青撇撇嘴,没做声。
见状,管家又说:“钱老爷可不常发善心,这回,估计也是想到自个儿身上,知道没爹没娘的日子艰难,才再三地留你们。”
宋青八卦的支起耳朵。
原来,这钱老爷也是孤儿,自小在一家布庄里做学徒。因为机灵嘴甜,且十分能干,掌柜便让他娶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就是钱夫人,何爱贤。
后来钱老爷配合丈人将布庄生意越做越大,又一直对钱夫人体贴入微,即便钱夫人一直无所出,钱老爷也不曾纳妾。何家父母很是放心,将大半生打拼来的家产都交给了钱老爷。
“如今我们老爷都四十多的人了,家大业大,可为了夫人见双亲方便,硬是一直住在镇上。”管家呵呵笑道:“老爷这些事啊,不光是镇上,城里也早就传开了,大家都夸他仁义又深情,是难得的好男人。知县老爷知道以后,还赏了老爷一块牌匾咧,如今就挂在老爷家城中的铺子里,每天都有人去看。”
说完,三人已经到了门口。
宋青谢了管家,没走两步,就忍不住跟白景年小声吐槽:“什么深情,分明就是个凤凰男,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拉着钱夫人立人设,营销自己好做生意!私下里,跟那种女人亲亲热热,怪不得钱夫人心情不好吃不下饭,我看八成就是让他给气的!”
“对了,说到那个女的,你有没有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白景年一语道破:“是那天和吴勇在一起的人。”
“对对对!”宋青豁然开朗,忙停住脚步,“就是她,怪不得我看着那么眼熟!”
如此一想,可见她的确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吴勇这个吃软饭的狗东西,不仅背着春秀赌钱,居然敢在外寻花问柳!
“要把这件事告诉春秀吗?”白景年问。
宋青有些迟疑。
在看到吴勇赌博的时候,她就想跟春秀说,可一想到王婆子和吴勇的所作所为,以及她再三表示要和王家断绝来往的话,忍不住纠结。
一旦踏出这一步,以后王家兴许又找到借口来她家闹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