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嗤……
飞机的轮胎在跑道上快速旋转,以降低来自机身的冲力。
航站楼内,骆玉珠站在出站口等候,此时的她手里提着一个爱马仕包,穿了件非常扎眼的粉红色无领外套,留干练短发,涂正红色口红,眼线上挑,勾到了眼角,整个人都诠释着“凌厉”两个字。
说起来……也不怪她,十年了,她跟陈江河的玉珠商行已经发展成了以销售饰品和五金制品为主的玉珠集团,陈江河是董事长,她是总经理,俩人一个开宝马一个开奔驰,住别墅,雇保姆,奢侈品穿在身,放到全义乌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扎眼?不扎眼怎么对得起她的身份。
“干妈。”
随着一道轻柔的呼唤,一张带着微笑的面庞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岩岩。”
骆玉珠冲她挥挥手,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我看看,几年不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瞧这脸蛋,这身材。”
邱岩穿着一件棕色风衣面带笑容说道:“干妈,你跟几年前比真是一点儿没变。”
邱英杰走的时候陈江河没去送行,后来俩人有钱了,又因为业务的关系远赴美国,就折道去了一趟洛杉矶,看望邱英杰父女,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赔罪吧,所以要说陌生……还真谈不上。
“岩岩,你看你,夸人都夸得这么低调,干妈我怎么说也是40多岁了,马上人到中年,怎么可能跟以前一样。”骆玉珠去拉她的旅行箱:“走吧,有什么话回家说。”
“干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邱岩婉言拒绝道,手先一步放到拉杆上,拽着旅行箱往前走。
骆玉珠没有强求,提着包赶上:“从前面出去就好,车就停在门口不远。”
邱岩问道:“干爸呢?不是说好跟你一起来的吗?”
“哦,公司有点急事,他去处理了,说一定回家吃晚饭,帮你接风洗尘。”
“嗯。”
“对了。”骆玉珠说道:“从美国回来,你要不要倒下时差?”
“没事,我睡了一路。”
“这样啊……对了岩岩,你爸不是说一起回来吗?出了什么事?”
“怪我弟,在学校里跟人打架,把对方的头砸破了,老师让叫家长过去处理,对方是个黑人小孩儿,他妈不依不饶的,还闹到了儿童及家庭管理局,你也知道我爸一直没有入籍美国,反正事情挺麻烦的,他就取消了回国的行程,跟我妈在那边处理这件事。”
骆玉珠恍然大悟,怪不得临上飞机的前一天邱英杰突然打电话过来,讲他有点事,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国,让邱岩打前站。
说起邱英杰和张学,俩人也挺有意思的,在国内的时候两地分居,最后闹到离婚,等到国外又和好了,邱英杰手术很成功,两年后恢复得差不多了,张学那边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又给邱岩生了个弟弟,取名邱浩。
本来邱英杰惦记着国内的事,心心念念要回义乌,之前张学以医生多次强调的五年存活期为由拦人,这下没必要那么做了,肚子里又怀了一个,邱岩也上了初中,邱英杰还能回来吗?当然不能!这一拖,就拖到了十年后的2004年。
说话的功夫,俩人来到航站楼外,骆玉珠打开奔驰车的后备箱,放好行李后,一个进了主驾驶,一个坐到副驾驶位。
“走吧,先回家,听你爸说你以前最喜欢上溪的牛杂,我特意让王旭带着赵姐去上溪买了十斤。”
“干妈,你怎么买那么多,吃得完吗?”
邱岩有点哭笑不得,她喜欢吃上溪牛杂是因为怀念小时候在北京城,外公带她去吃卤煮火烧的记忆,虽然用料不一样,口感也不一样,但不知为什么,吃起来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更像是一种情结,并非喜欢。
要说喜欢……不,应该说是念念不忘,还要数那个人做的炸酱面。
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陈江河和骆玉珠都去美国看过他们,而他……这些年来一次都没去过,不过生日礼物和开学礼物什么的从未落下,有时候是一本晦涩难懂的书,有时候是一张体现东南亚风土人情的照片,有时候是隔着一片海洋也忘不掉的中国味道。
“这顿吃不完下顿吃,让你吃个够,干妈可是打听过了,外国人是不吃牛杂的,这么多年,馋坏了吧。”骆玉珠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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