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正的动员下,村民们都收拾好了贵重物品和粮食,第二天全体搬迁。
临时居住地离村落并不是很远,苏锦楼见已经远离了后山的范围便不再多言,他估摸着村里应该有不少人都对里正的这个决定感到不以为然,对他这个拾掇里正下决定的人也心生不满。
动物家畜奔逃,事情太过诡异,加上野狼夜袭的惊险,这才促使了大部分的村民同意搬迁,至于苏锦楼玄之又玄的噩梦,大部分人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苏锦楼觉得无所谓,反正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行,被别人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谁都不是傻子,事情还未真正发生,没有亲眼见到任谁都会在心里打一个问号。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五天已过,村民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大,临时居住的地方只是几间简便搭建的房子,而且还是几户人家共住在一起,吃饭洗漱都不方便。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回去!”村里的高老爹中气十足的嚷嚷着,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今年大雪的势头比往年都要凶猛,本就延迟了种地的时日,如今只因为家畜逃跑,再凭着秀才公一个虚无缥缈的荒唐梦就让我们搬离屋子,窝在这么个地方,天天闲着不干活,难道让我们一大家子人都不用吃饭,等着喝西北风吗?”
和他相熟的村民劝道,“老高,你就再等等,如果那山真塌了,伤到了人就糟了,是人重要还是农活重要?就算是心中着急,也不赶这一天两天的。”
“塌?塌什么塌?”高老爹正憋着气呢,心中急的冒火,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后山那么些年都相安无事,怎么好端端的说塌就塌了?秀才公做学问是没话说,可其他方面就值得商榷了,只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就让全村人陪着他一起胡闹,真是不知所谓,你们竟然还信他。”
“唉?你怎么说话呢?”刘氏听到老高消遣自家儿子,头一个不答应,“我家三郎要不是为了乡亲们的安全,他干嘛把噩梦一事嚷嚷的人尽皆知,我家儿子一片好心,到你嘴里咋就是胡闹了?你这是恩将仇报。”
高老爹一听这话脸立马拉了下来,心里明显不乐意了,“你是秀才公亲娘,当然向着他说话,我们都搬出来这么些天了,后山一直没什么动静,凭什么秀才公说山会塌陷?那山又没长耳朵,更不会听秀才公的命令,就这,还不叫胡闹?”
刘氏面红脖子粗,与高老爹争锋相对,丝毫不退一步,“就算后山没塌,我家三郎也是因为担忧出事才提议让大家伙搬离的,他心心念念为村里人着想,这一点无可指谪,更不能否认,万没有做好事还惹人抱怨的道理。”
“嘿!就这还叫做好事?”高老爹也不是个善茬,见刘氏为苏锦楼抱屈,他的脸上满是讽刺,“别是好心办坏事吧,把我们大家都折腾来折腾去,连地都种不了,若是耽误了今年的收成,我老高头第一个要找你家算账。”
“你凭什么啊?”刘氏指着高老爹的鼻子骂,“乡亲乡里这么些年,我头一次知道原来你老高是个无赖耍横的泼皮,我家孩子做好事,不仅没得到一声感谢,还要被你赖上,你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够响的。”
见这二人互不相让,差点都要动起手来,旁边的村民赶忙拉架,“哎呀,乡里乡亲的别吵啦,大家各退一步,和气一点。”
高老爹的子女也在一旁七嘴八舌的劝着,“爹,你这是咋了?人家秀才公确实是担心我们才会提议搬迁的,那天家畜奔逃你也亲眼见过了,你就别再和刘婶争执了。”
“我是在说理,”高老爹仍旧不服气,没好气的看了下周围劝话的子女,“你们这些不孝子,个个胳膊肘往外拐,我眼睁睁的看着田地荒着,我这心里着急啊。”
“急也不行,再急也得在这里呆着,”高老爹的大儿子一点都不介意自家亲爹的白眼,“爹,你就别固执了。”
这边高老爹的子女在忙着规劝高老爹,那边苏锦楼也在开解刘氏,“娘,你就别气了,不就是被说两句吗?不痛不痒的,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您何必和别人置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得令人担心嘛。”
“你这个榆木脑袋,”刘氏没好气的戳了戳苏锦楼的额头,“我哪是和老高头置气?我是在为你抱不平,我儿子千好万好,岂是他老高头能置喙的?”
“娘,这一次是做儿子的连累您了,若是后山当真无事,估计不仅是我,还有您都得被人说嘴,是儿子不孝,竟让您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操心我的事情。”苏锦楼是真心实意致歉,他是搬迁一事最初的发起人,在事情没有发生前肯定会连累家人被别人指责。
“你是我的儿子,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刘氏慈爱的看着苏锦楼,“我不为你担着又有谁为你担着?”
这话音一落,旁边立马传来阵阵咳嗽声,苏锦楼与刘氏转眼一看,只见苏顺安挺直了胸膛大义凛然的伫立在一旁,脸上很明显的写着“有事我来担”五个大字。
然而刘氏一点都没get到老伴的苦心,还十分不解风情的询问,“喉咙咋又痒了?是不是最近偷酒喝把药性给冲了?我让你少喝点酒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咳嗽的这么厉害,那些花了大价钱的药都白喝了。”
刘氏巴拉巴拉一顿数落,集中火力对准苏老爹,转眼就把刚才的不愉快给忘了,苏老爹刚想树立一家之主的形象,被刘氏突如其来的指责说的一顿蒙圈,眨巴着眼睛,迷茫着听着刘氏的念叨,关键这念叨还不带重样的,苏老爹立马成了蚊香眼,感觉五百只鸭子都比不过刘氏的战斗力。
“轰!”
陡然之间,一声巨响响彻云霄,村民们都能感受到脚下的土地被震了一下,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紧接着又是接二连三震耳欲聋的响声,那声音似是震到了众人的心里,令人久久不能平静。
“这?这是什么声音?”
“不会是,后山真的塌了吧。”
“要不让人回去瞧瞧?”
“瞧什么瞧?后山若真的塌了,现在回去岂不是有危险?”
“哎呀!”一个脸盘圆润的中年妇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灰败,“我家的粮食,我家的银钱,都没了,都没了。”
与妇人比邻的一人问道,“张嫂子,粮食和银钱不都带出来了吗?咋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