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泽刚准备宣布比试开始,就闻听下人来报说有一位公子登门造访。
方世泽不以为然,如今他忙着举办宴会,又打算借着比试的机会物色可用之才,哪有空闲接待一个未曾投递拜帖的什么公子。
他刚要摆手让下人回拒门外之人,谁知下人递上来一枚印鉴,方世泽打眼一瞧,心下大惊,连忙起身主动去迎。
他边走边道,“贵客临门,待我前去相迎,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话音刚落,人已出园,大家见方世泽步履匆匆,心下都对来人的身份颇为好奇,什么人能让堂堂三品大员变了脸色,生怕有所怠慢,一刻都不敢耽搁而主动前去迎接?
是某个名人雅士?亦或是当朝要员?
众人各自思量,小声议论,目光皆有意无意的投向园门处。
等了近半盏茶的时间,只见一位丰神俊秀,长身玉立,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在方世泽的陪伴下走进了园子里。
在座的各位,学子之中无一人认识此人,但见连三品大员方世泽都在男子面前极尽恭敬之姿,就已料到此男子的身份必是十分贵重。
上首人员中的名士大儒以及临平官员,大部分人也都未见过此人,唯有个别几人见到此男子时脸上均露出吃惊之色,似是对来人颇为意外,其中,临平知府朱广赶忙起身小跑主动迎了上来。
他一脸诚惶诚恐,口称,“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众人一听此言皆窃窃私语,公子?哪家的公子能让督学大人和知府大人如此低声下气?
那男子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是有方大人迎接嘛,也不算失礼。”说完再不看朱广一眼就径直往前走去。
男子这话表面似乎是说并不怪罪朱广,实则是指未曾把朱广放在眼里,唯有三品大员方世泽才配出去迎他,朱广身份太低连迎接的资格都没有。
说话傲气,姿态傲慢,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之人。
然而,这个男子在见到上首正在品酒的王永风之时,眼中掠过一丝异色,显然他是知道王永风身份的。
男子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后又拐了个弯直接对着王永风行了一礼,“弘文拜见先生,自去年一别,至今未曾见到先生,不知先生身体可还健朗?”
此时的男子周身全无一丝先前的傲慢之气,反倒与一个普通的学子无异,这足以看出其对王永风的敬重,至少表面看起来是恭敬有礼的。
王永风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和善,客气十足,“有劳二公子记挂,托公子的福,老夫身体还算可以,今日见到公子,似是比之以往更加俊秀非凡了。”
“先生客气了,”周弘文主动释放善意,“先生直接唤我弘文便是,今天晚辈刚刚赶到临平,闻听督学大人在此举行宴会,兴致所至,冒昧前来,实在是失礼了,不知可有打扰先生的雅兴?”
王永风嘴角弧度未变,眼中溢满了笑意,但话音却仍旧显得客气疏离,“二公子客气了,二公子乃凉王殿下亲子,老夫怎可僭越直呼姓名?说来也巧,刚才在场的众位学子正要比试诗文,不知二公子可有兴趣参加?”
王永风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知此男子背景为何,原来此人正是凉王第二子周弘文。
苏锦楼挑了挑眉,心中即惊且惑,凉王相当于凉州境的土皇帝,这二公子周弘文是凉王亲子,且又是嫡出子,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上头有一个哥哥,亦是嫡出子,且被凉王请为世子,然,皇帝以防藩王权利过大造成朝局动荡,下令让所有藩王嫡长子替父尽孝,在凉王为嫡长子请封世子的第二天,世子便要赶往汴京,名为尽孝实则不过一个质子。
谁人都晓得皇帝待凉王太过薄凉,即使祖辈隔代亲,有着其他几个藩王的世子在,怎么也轮不到凉王之子被皇帝另眼看待,上行下效,又是在汴京那样繁华似锦的地方,可想而知凉王世子的生活必不会太过松快。
而这位二公子就不一样了,他在凉州长大,这么长时间足以建立自己的势力,占着年龄与嫡出身份的优势,凉王府内其他庶子根本没法与之相比,据说凉王对其甚是看重,而那个倒霉世子未与凉王日日相处,情分比不上周弘文与凉王来的亲近,也不知等替父尽孝的世子回来后还能不能保得住世子之位。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苏锦楼看过那本玛丽苏小说后,心知以后的天下既没那个倒霉世子的份,也与这位傲慢的二公子无关,他俩甚至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估计要不就是两人争夺世子之位两败俱伤全都嗝屁,要不就是在凉王打天下的中途夭折,反正以后的太子不是这个什么弘文。
苏锦楼正寻思着这个少公子因何而纡尊降贵前来临平,只听身旁的曹霖酸溜溜的小声嘀咕,“不就是仗着凉王殿下亲子的身份耍威风嘛,有何可傲气的。”
苏锦楼瞥了一眼曹霖,酸死人了!他在古代第一次见到像曹霖这样小肚鸡肠的男人,人家有个当藩王的爹,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傲慢些也是正常嘛,若是你曹霖有这样一个爹,想来估计都能鼻孔朝天的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