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秀梅抬手就戳了她脑门子一下,戳得她脑袋都歪向旁边。
“你这死孩子跟谁来劲呢?我怎么就不考虑你死活了?不考虑你死活我能给你养这么大吗,趁你小时候把你掐死我还能省份罚款呢!你说我是亏你吃、亏你穿、还是亏你学上了?”
许蜜语不想再跟她多做无谓的辩论。这种辩论她永远也赢不了焦秀梅,辩一次倒好像她亏欠焦秀梅更多一点似的。
她拖着行李箱到前台去退房结账。账单一打出来,许蜜语被上面庞大的金额吓了一跳。
再看明细,老太太的手实在够黑,她在这家豪华酒店里,居然把能消费享受的事项全都消费享受了一遍,跟花冤家钱似的
许蜜语忍不住瞪焦秀梅:“你怎么花这么多钱?”
焦秀梅连忙自辩:“你瞪我干嘛,显你眼睛大?显你是双眼皮儿?行了别瞪了,我又不是心里没数,是你大姐都告诉我了,你老公在的那个旅行公司和这酒店是什么,战略合作关系,住行政套房和购物什么的都能打折。”
顿了顿,焦秀梅继续为自己辩白:“而且这些消费说白了你老公也都能找个由头报销掉。反正又不是花你自己家的钱,你管我这么多干嘛呢,你是民间省钱协会会长啊?老三我说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许蜜语烦躁地别过身不想再听焦秀梅叨叨下去。她没心情跟她理论。她现在只想赶紧送走焦秀梅,让自己耳边清静。
在去火车站的一路上,焦秀梅都在没完没了半劝半逼许蜜语,让她赶紧把聂予诚哄明白了,好尽快出钱给许蜜宝买房子以及顺便给他安排工作,因为只有这样硬件条件配齐了许蜜宝他才好找对象,好给老许家开枝散叶。
许蜜语一路由着她说,不怎么接话。
直到焦秀梅过安检准备登车前,许蜜语问了她一句:“妈,你这么逼我,不怕聂予诚受不了咱家,和我离婚吗?”
焦秀梅立刻两眼一瞪:“那你可不能答应他!老三我可得重点叮嘱你几句,你得多学点女人本事,拴牢聂予诚。让男人听自己话的女人才是有真本事的女人。你看你爸,在外边挺横吧,但在家里头我只要说一他就不敢说二。你就得像我这样才行,窝外横不横无所谓,但窝里你必须横得你咳嗽一声你男人都恨不得发抖!”
焦秀梅给自己一个骄傲的气口停歇一下,然后继续传授她了不起的人生经验:“老三,你要记着你是我焦秀梅女士生的,你可别让妈看扁你。记住我跟你说的这些话,我是你亲妈不会害你,说啥肯定都是为你好。行了,我进去了,记着啊,把聂予诚拿捏死死的;然后给你弟买房子的事,抓紧时间让聂予诚答应下来哈!”
许蜜语听得笑起来,笑得满脸的自嘲。
这回要是真给许蜜宝拿钱买了房子,那聂予诚还真是被生拖进她家这个坑里来,养她姐和姐夫、养她爸和妈、养她弟弟、养她一大家子了。
许蜜语回应鲁贞贞刚才的话:“现在是不是,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鲁贞贞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她真没料到看起来很好拿捏的许蜜语,撕破脸硬冲过来时,这么难对付。
许蜜语话音甫落,她猛地举起面前的水杯朝鲁贞贞脸上一扬。
她们约在一家之前她们一起去过的咖啡厅见面。
她庆幸出门前自己洗了脸梳了头发,保住了一点体面,不然真是要给鲁贞贞远远地比下去了。
最近聂予诚回家都睡在客厅沙发上,她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而聂予诚看样子也是。于是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陷入一种颇有默契的冷处理状态。
“这杯水,你值得。”
许蜜语撇着嘴角冷笑起来。
“鲁贞贞,”许蜜语收起嘴角的笑容,留下一抹嘲讽,“我来猜猜真实的情况吧。你和聂予诚在一起不算短的时间了,聂予诚对你有抱怨过和我的家事,让你以为他应该会忍不了太久、迟早要和我离婚。可他一直没有。于是你受不了了,等不住了,对吗?于是你给我发匿名短信,导演了让我上门捉你们奸的戏码,捅破这层窗户纸。你觉得我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家庭主妇,我闹起来聂予诚会不耐烦,会干脆和我提出离婚。可是过去这么多天了,我们俩一点离婚的动静都没有,于是你坐不住了。这几天你应该先去问过聂予诚了,但从他那里没法突破,所以今天,你主动约我出来。”
许蜜语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眼睛瞎了,才会和这样的鲁贞贞相谈甚欢甚至还把她当成朋友。当初觉得她虽然什么都愿意问,但自有她一番独特的见解,很新鲜。现在看来,她独特的见解其实映射的是价值观的扭曲吧。
“蜜语姐,我希望我们能给彼此留一些体面,我找你是想好好聊一下,这件事我们应该怎么样解决,所以请你不要这样带着情绪,好吗?”
她话音刚落,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包里传出一串手机铃声。
她挂断拨号,手机页面返回到她收到的那两条让她去捉奸的短信上。
许蜜语看着鲁贞贞小了自己好几岁的脸。年轻真是最无敌的化妆品,那层弹性紧绷的皮肤充满着旺盛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