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入关之后,八旗兵战斗力以惊人的速度直线下降,到了平定三藩之乱时期,八旗兵已经不作为平叛的主力使用。到了乾隆时期八旗兵更是沦落到了射箭箭虚发,骑马人坠地的窘迫境地。
诸多八旗部队中,只有索伦部的兵马一直保持着极强的战斗力,直到完全无法压榨出人力。
清军入关之后经历的战事:平定三藩、雅克萨之战、准噶尔战役、阿尔泰战役、大小金川战役、大小和卓叛乱、抵抗库尔喀人入侵、平定太平天国与捻军。
这些战役无论是内战还是外战,无论是在雪区高原,西域大漠,还是西南横断山区的原始丛林,东北的白山黑水,索伦兵不仅从未缺席,而且表现十分亮眼。
然而爱新觉罗家族并未体恤索伦人,随着战事的愈发频繁,对索伦人的征召有增无减,变本加厉。
截止咸丰时期,征召的索伦兵已超过万人,征召人数占族群的40。索伦部族已经到了濒临绝种的地步。
因此虽然索伦人也是旗人,但其生活水平待遇和关内,尤其是和京师的满八旗旗人相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其部族内虽然涌现出海兰察、多隆阿、穆图善等名将。
但这并未改变多数普通索伦人生活凄苦的现状,很多索伦人在猎取不到猎物的情况下甚至沦落到不得不以乞讨为生。
“嘿,尼堪,那个尼堪人,过来陪爷说说话。”
克库迪见梁耀的装束和其他人不同,兵丁们对梁耀的态度极为恭敬,猜想梁耀应该是在这些人中极有地位之人,遂晃动身上的镣铐发出声响,引起梁耀的注意。
他不想一直被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被地关在这里。
这种漫无目的,像是在等死的感觉,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你会说汉话?”梁耀饶有兴致地在这名比他还要高一点的索伦兵面前停下。
“自打咸丰三年(1853年)起,我就在江苏安徽和洪杨乱匪,捻子作战,会些汉话有甚稀奇?”克库迪有些得意地说道。
“听你口音,你是广东人吧?”
“你这人倒有趣,能听出我广东口音。”梁耀有些惊讶。
“我部常年和粤勇协同作战,若非收到勤王诏书,我现在还在苏南杀长毛哩。我曾在梁帅帐下效力过,我不仅能听出你的口音,还会讲上几句。”说着,克库迪凑近梁耀,仔细瞅了一番后说道。
“你和梁帅长得倒也有几分相似。”
“梁绍琼是我叔。”梁耀忍俊不禁道。
湘军和粤勇缺少骑兵,因此清廷派遣索伦骑兵配合湘军粤勇作战,同时也负责监视湘军粤勇将领的举动。
“梁帅是你叔?这么说你是来救咱们的?”克库迪闻言大喜。
“算是吧。”梁耀没有否认,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克库迪,问道。
“看起来你是个官儿?叫什么名字?”
“我是佐领,我叫克库迪”克库迪答道。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梁耀看了看克库迪,又看了看克库迪身边的索伦兵,叹道。
“僧格林沁居然让你们正面冲阵,真是愚蠢,他要让你们索伦人绝种么。那日差点击溃锡克骑兵团的就是你们吧。”
英法联军一直以为野战那天,差点把锡克骑兵团打崩溃的是蒙古马队,战斗才知道差点打败锡克骑兵团的是索伦骑兵。
“锡克骑兵团?”
“就是那些带着头巾的印度人。”
“那些带着头巾的洋人不禁打,若非他们枪好使,我们早就把他们的军阵撕碎了。”克库迪不屑道。
“倒是那些戴头盔,穿着红衣服的洋人骑兵难缠。”
“那是英国的皇家龙骑兵团。”
“反正都是洋人,都不是啥好东西。你既是梁帅的侄儿,那也是我大清的子民了,我看你在这些人里也有些地位,你说服他们放了我们。
我和我的的弟兄们会记得你的这份恩情,日后我也会为你和梁帅在多隆阿将军面前美言几句。”克库迪说道。
“你们还想用你们血染多隆阿的顶戴?”梁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