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后,帘子外便没了动静。
危吟眉后背滑下冷汗,望着漆黑中郎君的俊容。
窗外雪落下,风吹动门窗发出簌簌声,一如危吟眉此刻的心跳。
良久,帘外才又响起裴素臣清润的声音:“表妹的香料也不给我了?”
危吟眉道:“表哥先走吧。”
她的声线颤颤,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娇音。
这道声音传入裴素臣耳中,他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缠枝蒲桃锦帘轻轻摇晃,宫纱灯的光晕如水流洒在帘上,勾勒出女郎一段曼妙的身姿。
她在里面不知在做何事,带动帘子时不时地摇晃,声音也是含糊不清,显得几分颤栗。
裴素臣想起方才她殿中无端响起的花瓶碎落声,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表妹?”
靠得近了,里面的声音听得也更清楚了。
女郎呼吸有些乱,伴随着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动静,以及玉佩碰撞的泠泠轻音。
裴素臣记得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青浅色的宫裙,素雅端庄,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也未曾佩戴玉佩玉珏。
他微微皱眉,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而女郎躲在帘子后迟迟不肯露面,她一向端庄持礼,眼下却一反常态。
他又等了一会,见危吟眉没有出来的迹象,便后退一步,准备告辞离开。
下一刻,一双素手拨开帘子,女郎的脑袋从帘子后探了出来。
她面容酡红,眼里浮动细碎的光亮,张着红唇喘息,头上的云鬓松散开来,碎发贴在红艳的唇瓣上。
“表哥。”她檀口微张,话语带了几分歉意,“我身子不适,突然头疼得厉害,可能是吹了冷风感染上了风寒。刚刚险些昏倒打碎花瓶,现在只想要躺下好好歇息,实在不能坚持与表哥再交谈,要不你先回去吧?至于那香料,改日我再让宫人给你送去。”
她的一番解释,确实合情合理。
裴素臣点头:“表妹早些休息吧。”
危吟眉令宫人去送裴大人离开。
裴素臣面带浅笑往外走,却在转身时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方才危吟眉掀开帘子时,身上飘出来一股的清冽气息。午后她与他相处时,身上还没有这份味道。
裴素臣一向心思缜密,洞察能力出色,自然能察觉出不对,但表妹都说无事,他也不愿去多想。
人走后,危吟眉撂下帘子,转过身来。
“先松开我。”
谢灼手臂如铜墙铁壁钳制着她,她心有余悸,红唇微张喘息,几不可闻又唤了一声:“殿下。”
对方这才缓缓地松开。
谢灼往殿内走去,在桌案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危吟眉无措地整理衣裙,方没觉得多尴尬,眼下裴素臣走了,殿内只有他二人,羞耻与难堪的情绪迟迟地爬上心头。
他来是答应她昨夜要求的,对吗?
随即殿内响起一道男子低沉的音色:“娘娘想要一个孩子,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