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她听不见了。
缓缓闭上双眼,意识渐渐消陨,只有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
“许默!许默!”他措然低首,看着她哭至昏厥。
“母体太弱,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最好办法是现在就做流产手术,否则不但孩子保不住,对大人也是进一步的耗损,方医师,如果你能决定,就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吧。”
即便知道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他悬握的笔迟迟无法落下。
凝望着她苍白的睡颜,他俯首,轻吻她的额头。
眉头深蹙,他微闭双眼,然后,颤抖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算她醒来会恨他也好,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她,让她,活下去。
四周弥漫着浅浅的药水味。
沉静的,接近死亡的气息。
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纯白的。
她没有哭。
她是知道的。
她不怪,也不恨。
是她,还没有资格去做一个母亲,她不懂坚强,不会守护,那个孩子就被收回了。
“许默……”他望着她缓缓醒转的静默脸庞,有些哽咽。
她敛睫,神色安宁,“其实,我有一早,就有预感,我留不住他。”可是,她还是试图抓着最后一丝希冀,盼望着,期待着,不安着,自己可以拥有这个孩子。
“许默,告诉……南吧。”他心绞。
“我想,我终于可以理解梓琪了,”她恍惚间扯了嘴角,“如果她是想要留住美好,那么……想留住的,只有那一点自尊了。”这只是她唯一的一点倔强。
他别过眼去,不愿让她看到他眼底的湿意。
闭上眼睛。
最终,她的眼角还是渗出一滴泪水。
安心,睡去。
原来,心疼得麻木了,就不会再疼了。
爱情没有了。
腹中的生命没有了。
他,也没有了。
只剩她自己,终于,可以只是她自己。
她放手。
留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