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们!”老者喝了一句,凛冽的杀意从那风烛残年的枯竭肉身中迸发出来。
绿衣少年原本呆滞的脸色一下子焕发出光彩,他张开了嘴巴,透明的唾沫从嘴角缓缓流下,滑出一道亮迹;瘦削脸庞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起来,在这抽搐的带动下,他一双无神的眼睛一下子注入了旺盛的生命力,在月光之下,他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一脸狂热的神态,像极了久饿的野兽见到了垂死的猎物。
绿衣少年突然怪叫一声,整个人高高跃起,半空之中凌厉出剑,一道白光向暗云刺来。
暗云心中一慌,连忙催发寒冰护盾,一道冰墙瞬间在他身前冒起。而几乎在同时,在晶莹的冰墙后方,暗云见到一道红影挡在自己的面前。
“刺红!”暗云心中大惊,可是他现在已经来不及为刺红使出冰盾了,眼看绿衣少年的剑将要狠狠地刺穿她的身体,而她,竟是静静地站着,什么也不做!
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大大超出了暗云的预料,只见绿衣少年硬生生地收剑,呆呆地站在刺红的面前。
“刺红!”暗云大叫一声,连忙绕过冰墙向刺红奔去,他的右手心快速凝炼出一柄银白的气剑,对着呆立着的绿衣少年用力刺去。
只见红影一晃,暗云感觉身前生出一股阻力,一下子将他拦住了。
刺红缩回手,头也不回地暗云说:“这个人……交给我吧。”
“杀了刺红!”干瘦的老者高声喊道。
绿衣少年疑惑地望向老者,指着刺红,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红……红……”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杀了她!”老者狠狠地喝了一句。
绿衣少年着急了,他手指着刺红,双脚像是小孩子发脾气一样不停跺着地面,他更大声地胡乱喊着:“红!红!”他的双眼竟是急出眼泪。
“呲。”
像是枯叶落地的声音。
“滴,滴,滴……”
鲜红而粘稠的液体顺着银白的剑锋缓缓滴下,像是雨点落在叶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红……红……”少年一脸茫然地望着刺红,用浑浊的声音低喃着。
刺红快速抽剑,银白的剑锋从少年的身体中脱离而出,少年浑身一颤。
刺红慢慢俯下身子,将这个一脸愕然的少年紧紧抱在怀中,她的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膀中,浑身剧烈颤抖。
少年举起颤抖着的双手抱住了刺红,他忽地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就像是一个落地的花蕾耗尽自己的生命力强行盛开一样,少年笑容渐渐冷了下来,他抱着刺红的双手也慢慢地向下滑落,最终无力地垂下。
刺红双手猛然箍紧,手背上暴涨的血管和发白的指骨清晰可见。
刺红慢慢地将绿衣少年放到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她半身的衣裳已经湿透,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道。
刺红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枯瘦的老者。
“嘿嘿,亲手杀死戮青的感觉很难受是吧?杀手本来就不该有这种感情,可你偏偏将这个傻子当成你那死去的弟弟……”
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月光之中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一柄利剑已经狠狠地从他的胸口直穿而过。
“噗”的一声,干瘦老者被刺红一脚踢飞,整个人像枯黄的落叶一样迎风飘起,又是“噗”的一声,老者狠狠地撞在石壁上,整个人掉落在石室的阴暗边缘。
“哇!”
倒地的老者吐出了一口鲜血。
“刺红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每个月圆之夜都要来这里晒月光吗?”阴影深处,老者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仿佛刺红那致命的一击并没有带给他多大伤害,而更奇怪的是,现在他说话的语气再没有任何压抑的感觉,反而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