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补充道:“韩大路,我的脚底下是风笛,一踩,喇叭进气口打开,风吸入,喇叭发声,跟人吹唢呐一个道理。”
韩大路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我以为火车也靠离合器、档位、油门、刹车控制哩。”
王老八忍不住,立刻插话:“所以说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嘛!”
司机热情的解释:“韩大路,今天是单机运行,到三岔口得运行八九个小时。”
韩大路暗自琢磨,89公里的路,得运行八九个小时?
他心里一惊,随口问:“师傅,不能开快一点儿吗?”
副司机故意侧过脸,看看王司炉,说:“就看王老八的了,如果他烧火美太太(烧的好),就能快。”
韩大路当仁不让地表态:“哦,火我来烧,我的力气大,让王师傅歇着。”
王老八嘴不饶人,立刻接住话茬儿:“韩大路,你不要听副司机胡说八道,他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蒸汽机车速度有限,平均每小时跑二三十公里,区间运行还得‘待避’。”
“王师傅,待避是啥意思?”韩大路问。
“就是给后面的客车让道儿,要么给对面开来的火车让道,要么给重点列车让道。”
韩大路若加思索,恍然大悟。
他试探性地问:“师傅,冀东铁路是单行线,后面来了快车,必然得在某个车站让道,让道就叫待避吗?”
司机回话:“对、对,小伙子蛮聪明,给对面的火车让道叫会车。”
副司机说:“货车得给客车让路,货车之间得互相让路,铁路运输才有秩序嘛。”
韩大路说:“师傅,看来什么事儿都得守规矩哩。”
王老八插话:“当然喽,不依规矩难成方圆嘛。”
副司机调侃王老八:“呵呵,王老八也会啪嗒几句至理名言了。”
“嘿嘿,亏你还是副司机哩,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三四个小时过去了。
韩大路偶尔见缝插针,搭一句半句腔,重点关注三位师傅的一举一动。
待单机运行到尖山火车站,再次待避时已经中午了。
三位师傅从包里拿出猪腰子饭盒,架在炉顶上热。
不一会儿,饭香弥漫整个机头。
待饭热透,三位师傅不约而同,用饭盒盖扒拉出一些米饭,强行递给韩大路。
司机的菜是土豆丝、副司机的菜是腌萝卜、王老八的菜是胡萝卜炒辣椒。
韩大路面对三种饭食,却不好意思吃。
司机不容置疑地说:“韩大路,不要婆婆妈妈,我们包乘组出车,吃喝从来不分家,见面分一半嘛。”
韩大路听完司机的话,心里热乎乎的,感激地点点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完饭,三位师傅往饭盒里倒进些开水,把饭盒左摇右晃,开始吸溜、吸溜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