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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第1页）

“小杂种，我劝你现在别回家，你妈在做大生意呢，当心再被打，哈哈。”

我茫然的站在这个女人面前，那时我年纪还小，不懂为什么我每次从外面和一群孩子野回来的时候她总是会拦着我，然后骂我。

不过我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好几次我回家的时候，家里总是还有其他人。妈妈也总是很大声在叫着，我不知道她在叫什么，但是我如果打扰了她，她就会拼命的打我，真的很疼。

“你不要瞎说，人还是个孩子，每次你堵个孩子算什么，有本事，你教训你男人去。过来，到爷爷这边来。”旁边有个六十多岁有些邋遢的老人，正坐在一只小马扎上，此刻似乎不忍心，驳斥了那个女人几句。

年纪幼小的我还不懂分辨人世的险恶，但是那个老头我却不喜欢他。比起这个女人大声骂我，我对老头更恐惧，因为他会带我去他那间很黑很黑的小房间，然后脱光衣服摸我。那次他摸了我几下，我吓的跑了，后来再也没敢去过。

虽然他没有像妈妈那样打我，但是那样同样让我很害怕。后来，等我懂事了，知道了这些肮脏的事以后，有能力报复这个老头以后，他却死了，没人给他收尸，尸体臭了好几天。

从我能走路，能跟其他小孩一起到处胡闹时的时候，我就不停的被那些女人骂野种、杂种。我年纪小，在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意思的时候，也能懵懂知道这大概不是一些好话。可我是不敢去对我的妈妈哭泣的，也不敢去问她我的爸爸在哪里。

妈妈是一个很凶的女人，她整天画着很浓的妆，她讨厌我哭，每次我一哭，她就会狠狠的打我一顿，直到我哭不出来为止。

相比于被妈妈打，我宁可听这个女人的骂，我不知道她骂了有多长时间，总之她最后叉着腰走了，临走之前，还往我的头上吐了一个唾沫。我拿起黑漆漆的手往头上抹了下，随意往衣服上擦擦了。旁边的老头已经不在了，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这条小街道很乱，也很脏，不少墙上被写着还钱或是被各种油漆胡乱的涂抹着，但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关系。我只知道我的肚子很饿，我想吃东西了。我现在只希望妈妈的心情能好点，这样说不定她就会弄点吃的给我。

家虽然很小，但还算干净，因为妈妈说要做生意，大多数客人不喜欢脏乱的环境。一踏进家门，我就听到了妈妈和以前一样的叫喊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出于经验吧，我躲了起来，抱着膝盖，我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时间过了好久，我觉得腿已经麻了，但是我还是不敢动，只能这么缩着。

“死东西，你躲在衣柜旁边干什么，给我起来。”妈妈扯着我耳朵，我一下就疼醒了，可是我不敢叫喊，否则妈妈会变本加厉揍我的。

“小东西，你今天运气好，我今天碰到了一个有钱的。桌子上还有点剩饭，你去吃了吧。我有点累，睡觉去了，你要敢吵醒我，我打不死你。”

我拼命的点头，妈妈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就表示我可以吃一顿好的了。我跑到小厨房，果然看到煤气灶旁边放着几碟吃的，除了还剩半盘的番茄炒蛋，竟然还有半只烤鸡。我拼命的吞咽着口水，天知道我已经多久没吃到过肉了。

将半盘番茄炒蛋吃完，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半只烤鸡，最终我我吃了一点点，将剩余的还用塑料袋包好，拿到外面去偷偷藏起来，明天还可以吃的。

这就是我的童年生活，没有一点阳光，一点乐趣。每次走到大街上，看到那些衣着光鲜的孩子被他们的爸爸妈妈牵着，手里拿着零食，那么无忧无虑，我总会感叹，似乎我和这些人生活在两个世界一样。

我觉得最糟糕的就是去读书了，原本我还在肆无忌惮和其他小孩捡垃圾、胡闹的时候。虽然会听别的大人骂我，但小孩是从来不骂我的，因为我和他们一样的脏，也一样有一个不堪的家庭。

小学就不一样了，第一天去的时候，没有一个同学乐意和我一起坐，他们说我身上有一股很臭的味道，老师很尴尬，最后只能让我单独一个人坐。放学后，老师说因为开学，妈妈没来送，想要去我家看看。

我觉得老师很漂亮，也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温和说话的人。可是我不敢答老师的话，因为那时我已经知道了妈妈做的是什么生意，我不想老师也变的向那些女人一样看不起我，然后骂我，也不想老师被妈妈打，所以我跑了。

整个小学，我的成绩是最差的，不过我无所谓了。大人们都说只有好好学习才会有出路，将来才会有一个好的前程，但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能理解，我反而觉得带着一帮坏学生，到处威胁那些胆小的小孩，问他们拿几块钱的零钱来的实在。

平平安安过完小学初中，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保护我自己。我很不清楚妈妈他为什么要做那么下贱的工作，在我不怕被她打的时候，我问过。

我还记得当时她吸着烟，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娇笑道：“这个工作怎么了，多轻松。你觉得我去找其他活能找到什么，除了在大街上扫垃圾和在小饭馆洗碗，我什么也找不到，那么点钱又那么累，我犯得着嘛。”

她说的很理所当然，我一直都知道她早就没什么廉耻了，所以当其她女人打上门来的时候，她能够很泼辣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脱衣服，然后报警，说有人虐待她。

而我也早就不那么天真，想着让她改邪归正，从我能让自己吃饱肚子后，我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大概除了将我生出来，没做过一点对我有好处的事了。

其实我的小学、初中、甚至高中都没什么好回忆的，我之所以继续上着学，没有早早的去社会上混的原因也很简单，我觉得在学校的生活更能挣钱还不累。从初中开始，我就已经明白自己去勒索其他的孩子，我迟早会倒大霉。所以我集了一帮人，我在幕后负责策划和给情报，这些人负责打劫。

学生最胆小，虽然来钱不多，不过却是最安全的，对我来说也是最安全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早早的结束的学生生活呢。我亲眼看到小时候和我一起玩的那些人，一个个离开学校，凭着自己的蛮狠去做事，被抓进少管所还是好的，有两个就这么被骗，到如今，我再也没看到过他们了。

其实我对生活没什么憧憬，也许很奇怪，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对生活没什么幻想。这就是我优点，我能认得清楚现实，我除了做事小心谨慎，有时比别人狠外，其它我根本也就是个平常人。

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我挣不了什么大钱，所以我从来不会说等我将来挣了钱这句话，而我也没有挣很多钱的想法，能混下去就好了。

大学我是不想去上的，不过我想这座小城市了。在这里，我从来没有有过一点好的回忆，有时只有那些肮脏的交易。

离开是困难的，我没有钱，没有证件，注定我离开这里会过的很惨，我想，也许考上大学会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我不打算考上什么好的大学，能够离开这里就好了。所以当考最后一门，传说中经常考年级第一的那个家伙，被发现作弊，不能继续考试。而他被迫离开考场，苍白着脸死死盯着我的时候，我只是抬头朝他笑了笑，然后就继续考试了。

填志愿的那天，我站在校门口，看到那些学生来来往往，不认识我的擦肩而过，认识我的，无不报以鄙夷，不过，我无所谓。

“你要离开了，以后还回来吗？”班主任当时竟然很是心平气和问我话，我在他眼里一直是问题学生，他可从来不喜欢我的。

“恩。”我点点头，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老师聊起了天。

“你的成绩很好，我觉得你应该填XX学校，张志的目标就是那所学校。”

“关我屁事。”我将双手插进兜里，打算终结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

“张志死了，他接受不了这次考试被判作弊，前天，在家自杀了。”